冯墨依旧衣着华丽地站在柜台内,眼中透着精明世故的光。
见到失神的言萝月,冯墨当即热情打起招呼:
“言师妹,你回来了?”
“冯墨师兄。”
“太子殿下的身体恢复好了?”
“已经好了。冯墨师兄,我师弟在楼上吗?”
“虞师弟不在楼上。”
“那他是出门了?”
冯墨打着哈哈,“没有出门,虞师弟在楼下诊室坐诊呢。不过言师妹,你可别误会啊!虞师弟常日住在善安堂,自觉不好意思,主动要求为善安堂坐诊,虞师弟为人率真,病人们可喜欢他了!”
然而言萝月见到虞东风时,虞东风说的却是另外一个事儿。
只见虞东风哭丧着脸,一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着。
“师姐!这里就是个黑心医馆!黑心医馆呐!那个冯墨简直是个周扒皮!他说我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小爷我有的是钱,可他分文不取,他定要我为他们医馆坐诊才行!可恶!我又打不过他!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回家啦!”
言萝月没想到冯墨如此刁钻。
你说他贪财吧,他总能给你一种很有原则的样子。可你若说他不贪财吧,一个济世救民的医馆,生生让他盘成了一桩生意。
还是门庭若市的那种。
言萝月只得安慰虞东风,“你就当出门义诊了,咱们身为医者,总得有一颗仁心。”
“可是他给我结算了工钱!”
“……”
“这不是侮辱我吗?想我堂堂邺城虞家堡少堡主……”
“我知道你不缺银钱,给他坐诊全是看在李师叔的面子上,下回他再结你工钱,你不要就是了。”
“为何不要?这都是我的辛苦钱,是我凭本事挣得!”
“……那你在气愤什么?”
“我生气他压榨我!每日坐诊四个时辰,看几十个病人,他一日才给我结那么点儿工钱!我们虞家的医馆,普通的大夫都不止这个价儿!何况我还是咱们师父的徒弟!怎么也得算半个名医吧!”
“……”
言萝月没眼看,直接抛下他上了楼。
上了楼她才发现,李平乐竟然在!
这个虞东风,方才说了那么多废话,一句重点都没有。
言萝月见到李平乐,自然要询问他一番。
当得知南青瑛出门寻他,两人又因伤在破屋独处两三天的时候,言萝月忍不住询问:
“师兄,你可知青瑛她……”
“知道。”
言萝月有点惊讶,“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青瑛也以为你不知道!”
李平乐将垂到耳前的青色发带用手甩到了耳后,洋洋自得道:“男人的直觉总是比女子敏锐。”
言萝月表情一言难尽。
“师兄,有没有人同你说,你如此说话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庄重。”
“月儿,你是说师兄我举止轻浮吗?”
“……师兄,你当我没说吧!”
李平乐却一改轻佻模样,抖了抖衣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起身去了窗前。
“我知南小姐的心意。”
李平乐说:“但她是世家闺秀,师兄我只是一介平民,你或许会说南小姐她不在意师兄的身份,可南家人呢?若是南家不愿,南小姐难道要与家人决裂不成?”
“再者,以南小姐的身份,她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归宿,不论她的归宿是谁,都不会比我差。我不愿一个女子因为我,众叛亲离,结果过得还不如从前。”
“所以,我必须装作不知。”
门外端着茶水的南青瑛,再也挪动不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