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里小区,单元楼里。
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子趴在床上,背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淤青,旁边站着一位矮胖妇女,正拿着红花油给男子擦伤。
“哎呦妈呀,你能不能轻点?”
张雨铎双手紧紧抓着枕头,每擦一下,就痛得呲牙咧嘴。
“这点痛就受不了?没被人打死就都算好的了!”
矮胖妇女放下红花油,又捞起盆子里的一块热毛巾,敷到了他的背上。
“妈啊,我都快疼死了!”
张雨铎一张肥腻腻的脸皱成苦瓜,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咋就这么不懂事?要是哪天被人给打死,可叫我这老婆子咋活呀?”
矮胖妇女越想越难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禁埋怨起儿子来。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从小是有点儿娇生惯养,虽然喜欢惹是生非,但也罪不至死啊……看看身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下手的人得有多狠呐?
得亏没打到头上,不然不是植物人,就是半身不遂,真是造孽啊!
听到老妈的埋怨,张雨铎也不吭声,任由她发泄情绪。
“要不是医院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惹这么大祸?”
矮胖妇女抹着眼角,一个劲儿埋怨。
“死老头子钻到老屋里,连个屁都不放,你那个没良心的姐姐,更是指望不上了……你说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死了算了……”
“雨铎,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她突然止住了哭声,眼里露出怨毒:“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把他的脸给抠出三道壕来!”
“刘家洼那条巷子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可能就是个劫道的……”
张雨铎忍着疼,侧了个身,“他没抢到钱,心里不舒服,就揍了我几下。”
“真是抢钱的?”
矮胖妇女抽了一下鼻子,“那你咋不报警呢?”
“手机欠费没电了嘛……”张雨铎有些不耐烦,“哎呦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从小到大,我替你操的心还少吗?”
矮胖妇女满脸愁容,“二十五六的人了,你就不能学点好,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来往?”
“妈,我饿了!”
张雨铎一听这些话就烦。
等老妈进了厨房,张雨铎半坐起身子,越想越不对劲儿。
那天晚上虽没看清那人的脸,却听到他说的一句话,声音很是耳熟。
当时被打得脑子发蒙,没转过弯来,现在细一琢磨,这人的身高、体型、步态、声线都跟自己脑子里的某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难道……真的是他?!”
张雨铎心头大震,一把抓过床头上的手机,就想给曲博打电话。
可刚一打开手机,他又犹豫了。
这两天阳东头条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万达广场撞人事件,曲博居然能撞了曹新刚,而且还是自己被打之后的第二天,太特么离谱了!
当初因为对曲博心怀怨恨,将那条名叫图图的比格犬给弄成了残废,为了撇清曲博对他的怀疑,张雨铎成功将祸水引到了于子涛身上。
曲博是什么人?
一个睚眦必报的富二代。
仗着个有钱的妈,在西林大学里沾花惹草,连带把外面的女人都给祸祸了。
惹了他,不就跟沾上狗皮膏药一样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