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午睡的于子涛，被楼下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
他急忙探头往窗户底下张望，一辆120救护车停在楼门口，两个穿着蓝大褂的护士，正抬着担架往里走。
老爷子出事了？
于子涛来不及换鞋，套上一件衣服就往楼下跑。
等他跑到一楼，老人已经被抬出了房间，放进了救护车里。
“老爷子！老爷子！”
于子涛大声呼喊，老人鼻腔插着氧气管，面色苍白，他虚弱地抬了抬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于子涛尽力将耳朵凑近老人嘴边，只听到微弱的几个字：“照顾好……我的……小朋友……”
救护车闪着蓝灯疾驰而去，于子涛站在原地，呆如木鸡。
周围的邻居有人叹息，有人摇头，更有人抽咽着鼻子。
“哎，老崔头这次能不能挺得过来，很难说啊……”
“是啊，住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就怕哪天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是有个女儿和儿子吗？怎么不见他们回来探望呢？”
“女儿在米国，年前回来过一次；儿子在澳洲，几年都没有音信，早把老崔给忘喽！”
“儿女太优秀，到老一场空啊！幸好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对我还算孝顺，病了还有口热乎饭吃……”
于子涛没有言语，他将老人的屋门关好，慢慢地往楼上走，心情不好，脚步自然就沉重。
老爷子也真是可怜啊，老而无所依，只能靠喂食麻雀讨得一点欢心，靠看《西游记》消磨孤苦的时间……
不由得又想起了老爸和老妈，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他拿起电话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咦呀？北京来的号码……谁呀这是……老婆子，咱家有北京的亲戚吗？哦，哦……都接通了呀……喂？”
“爸，是我！”
“小涛？臭小子换号也不吱一声，一打关机一打关机，你妈都差点要报警！”
“哦，年关事有点多，忘了给你们说了……我妈的身体还好吧？”
“老婆子……老婆子快过来！小涛的电话……”
电话里的老爸冲着外面喊叫，片刻之后，老妈接起了电话。
“小涛，你咋才来电话啊？这几天我老是做恶梦，梦见你大冬天光着脚站到雪地上哭……
电话里的老妈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小涛啊，你给妈说，是不是有啥过不去的坎啊？外面待不下去就回来吧，吃不了肉咱还缺那口汤吗？”
听着老妈的絮絮叨叨，于子涛只觉得分外亲切，他抽了抽鼻子。
“没事，一切都会好的！老妈你和我爸身体咋样啊？”
“你爸除了膝盖疼没啥大毛病……我呢，老气管炎，穿暖和了就没事……”
老妈话锋陡地一转，又开始旧话重提。
“小涛，妈还是不放心你呀，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媳妇照顾，你叫我和你爸咋安心嘛？”
“妈，找媳妇这事我自有分寸，您和我爸就别操心了，过年我就回来啦，忙就先挂了哈！”
于子涛赶紧岔开话题，老妈这话匣子一打开，三天三夜都收不住。
“小涛，过年给我们带回来个儿媳妇！”
挂电话那一刻，老妈还在给他上发条。
哎……叫一个穷逼单身狗，情何以堪啊？
如果女友可以租赁，那倒是简单了，花个千把块哄哄老妈开心，也能堵上老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