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顿住，面具之下的神色蓦然冷肃起来。
回想起来，如果当年帮助阿巴斯兄弟之人就是赵亦凡，那么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在赵亦凡针对“柳风阳”的刺杀中，会出现那个“傻子”多格的原因。
漠北蛮荒，并非严格意义的邦国。
在那里势力遍布，奉行的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法则，不会谈什么信仰与忠心。
就算是中原五国口中的蛮夷大首领，也只是其中较为强势的部落而已。
赵亦凡兵败退入大梁，寻求庇护不得，被迫远走大荒。
但并非孤身一人，麾下仍有残兵数万与诸多前朝旧臣。
这样的势力在大荒或许不算什么，但总归可以让赵亦凡能求得一席之地，不至于投靠无门。
而同为惨遭驱逐的阿巴斯兄弟，在失去了大首领的庇护之后，与赵亦凡所部勾连，以逃过昆仑族的追杀，也就不难预料。
显然，当年逃匿的二人早就成了赵亦凡的人，多格才会亲自现身刺杀化身“柳风阳”的赵彻。
不巧的是，恰好遇上了李宣，多格殒命驿馆。
延伸开来，多格死后，多隆与花无恙一同出现，也就是说花无恙攀上的贵人是赵亦凡？
而赵亦凡胆敢回来，估计在朝中另有暗桩？
李宣深沉想到，表面却不动声色。
半晌后，才道：“明白了，这两个杀死风无影的凶手，已成了前朝太子余孽的人，是赵亦凡所部当年暗中帮助他们逃避了蔡坤的追杀。”
云梓十分赞同这样的说法，点头道：“是的。”
“后来呢？蔡坤既已中毒，为何不留在山中，反而是冒险回到西楚继续潜伏？除了仍要追杀阿巴斯兄弟之外，亦有你们族中密令的缘故？”
“没错！噬心蛊之毒诡妙，族中医者皆束手无策。即使是全力救治，也只能保住蔡坤不死。要想根治，只能用西楚祝家的血珊瑚。但我族私下与西楚并无交集，且皓月使中毒负伤的消息不宜外泄，以免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云梓缓缓道：“欲求药救蔡坤，就只能暗中行事。但这并非蔡坤重返西楚的最终原因！”
李宣道：“那是什么？”
“蔡坤地位举足轻重，无双使已死，在没有选出下任之前，长老会不会容许他再出事。原本打算将他留在山中，求药之事便留给其他人去办。但在蔡坤中毒八个月后，有消息传来，阿巴斯兄弟现身西楚！”
“所以蔡坤余恨又起，不顾长老会阻拦，执意要亲赴西楚？”
“以当时蔡坤的状态，若只是得到阿巴斯兄弟的消息，估计不会盲目动作。毕竟他在中毒前，就已知他们藏身西楚，传来他们的踪迹有何奇怪？真正让蔡坤决定冒险出山的是，阿巴斯兄弟为了与我族和解，让长老会撤掉暗杀令，竟透露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他俩居然向昆仑奴透露，风无影未死，他们也并非袭击她的凶手！”
闻此。
李宣一怔，愣道：“怎么可能？尸体不都运回昆仑山了吗？怎么还能活过来？而且那是在风无影死后一年左右，她不是早该下葬了吗？”
云梓却严肃道：“估计蔡坤当年得到消息，也是与你一样有此疑问。本意他是不愿相信的，但终究是爱妻心切，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蔡坤重开无双使的棺木时，却发现棺材里是空的，并没有风无影的尸骨。”
“这”
李宣顿觉不可思议。
云梓则郑重接道：“随后更有昆仑奴传来密报，声称在楚京的西郊皇陵处见过一个与风无影一模一样的女子。先是爱妻尸骨不翼而飞，后有暗卫亲眼所见，蔡坤纵然觉得蹊跷，但也愿意相信妻子还活着。”
“于是，便恳求长老会放行，容许他重返西楚，一面暗查无双使的生死真相，一面继续执行那个未完成的密令。殊不知，蔡坤这一去就是十余年未归。期间，数次传来他的死讯。”
“我还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那日在苏县与他相见，我还深感震惊。”
至此。
李宣倒也粗略了解了蔡坤此人。
这货虽表面和云梓一样，冷酷无情，规矩严明，实则背后也藏着一颗重情重义之心。
非但忠心耿耿，且可为了“亡妻”追凶十余年，毫不懈怠。
说起来，倒也是个可交之人。
只不过如云梓所说，无双使风无影之死却是蹊跷至极，估计当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秘。
而蔡坤亲自追查了十余年，时至今日恐怕已经确认了风无影的生死真相。
这个真相大概率就是还活着！
那么以蔡坤的缜密，以及对感情的忠诚程度，若说他身上有什么弱点，不外乎就是那位“亡妻”。
难道说风无影虽还活着，但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