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甚至还认出了其中一个,便是在驿站时护在赵彻身边的人。
进入一间名为“抚柳”的包房中。
李宣刚迈过门槛,身后的韩大貂就立马关紧了房门,门外侍卫亦不断朝门口聚拢。
看那样子,竟是要随时应对不测,已做好了冲杀的准备。
赵紫薇与柳栖凤、皇甫萱等人依次坐在房中的主位两侧,目光冷峻,齐刷刷看向李宣。
李宣表面淡定,实则内心却小有紧张,谁也不知道这群丫头接下来会怎么做,便只能硬着头皮,拱手行礼道:“见过诸位大小姐,不知”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赵紫薇忽然抬手一拍桌案,道:“大胆李宣,你还在装?本宫现在给你一次自己承认的机会!说,你不是去找阿狸了吗?为何出现在此,又为何戴着面具,意欲何为?”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既直接点出李宣的身份,又暗着责问李宣是不是已经知道赵彻的真实身份。
李宣心头微颤,暗道这死丫头果然是怀疑了他,但面上却淡然道:“这位小姐怕是叫错小生的名字了吧?小生李惊才,不叫李宣。”
赵紫薇冷声,“哼!还想狡辩?你的字迹已经出卖了你!”
说着,便将身旁桌上的一张纸给丢了过来,就正是刚才李宣为那首琴曲谱的歌词。
白纸掉到地上,李宣并没有去捡,只是稍微低头看去,心中便大呼失策。
他先是惊喜与柳栖凤安全归来,以至稍微打断了与祝有雄比试的顺序。
后又因顺利与对方结交而窃喜,忘了掩饰自己的笔迹,让赵紫薇看出了猫腻,间接暴露了身份,算是犯了两个小失误。
不过虽有失误,但也不算“致命”,真要强行解释,也不是不可。
他想了想,转瞬便计上心头,暗道:看来这回不下点血本,是忽悠不过去了。赵紫薇这丫头并不笨,骗她可不容易啊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看赵紫薇那丫头是不是真的爱才了!
想着,他故作震惊,弯腰道:“小姐息怒,这首词确实是小生所写,纸上笔迹也确是小生的无疑。但可否容在下问问,你口中这个李宣可是那秋神山的大当家?”
赵紫薇冷笑:“呵呵,你说呢?李宣,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还想蒙混过关?大大方方承认吧,把你的企图说出来!否则,今日你是躲不过去了。就算子众在你手中,本宫亦不会再容忍你。”
“若驿馆行刺是你所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宣佯装愕然道:“听小姐的意思,那便是了?哼,李宣这个狗贼他恶贯满盈,猪狗不如,卑鄙无耻下流,人人得而诛之,我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小姐莫要将我与此等沽名钓誉之小人混为一谈,否则,小生就是死,也要跟你讨个说法!”
他声色俱厉的姿态,竟毫无预兆地对自己破口大骂起来。
令身前的侍女,包括韩大貂与房中的侍卫都不由一愣。
什么情况?
这家伙疯了吗?
自己骂自己都有的?
赵紫薇听了,似乎被他逗笑了,稍带笑意道:“李宣狗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单纯到以为自己骂自己,本宫就会信你的鬼话吧?少在此诓骗,赶紧摘下面具,然后从实招来。”
李宣咬牙道:“那不知小姐将我认成他的理由是什么?单凭此笔迹?你不会不知道,笔迹是可以模仿的吧?”
赵紫薇哼道:“这还不够吗?笔迹是可以模仿,但谁人会去模仿一个反贼的字迹?再者,说多无用,你直接摘下面具,即可!”
李宣却道:“小姐说得对。没人会贸然去模仿一个反贼的笔迹,但要是那个反贼反过来模仿我的呢?小姐自称认得李宣的笔迹,那应该是对他有些了解,看过他的字,见识过他的文采才对!”
“若无意外,你肯定认为他是一个文采卓绝之辈,是吗?而且,他还有可能为你写过两首词!一首叫《春花秋月何时了》,一首叫《相见欢》,是与不是?”
说到这,李大当家已是一副恨得咬牙切齿之色,可谓演技突出。
听此。
赵紫薇还未及回答,一旁的柳栖凤就惊讶地抢先道:“你怎么知道?”
李宣立即怒斥道:“因为此子乃是窃贼,那两首词根本不是他所写,而是出自小生的手笔!此贼非但模仿我的笔迹,还窃取我的诗词,简直是个畜生!”
他说着话,忽然长叹,一副悲凉的样子,接道:“实情是小生本是寒门书生,家主潍州。上京赶考时,路过平洲秋神山一带,虽深知那里匪患横行,但当时时间紧迫,为了赶时间到京都,就只能冒险抄近路。”
“殊不知竟被李宣那厮给绑了去,将我困在山中三年,日日凌辱、虐待。他见我小会诗文,为沽名钓誉,便暂不杀我。而是将我留在他身边为他写诗词,供他玩乐。那两首词,便是当年小生写出来的。”
“你们若读过,定知那两首词风悲凉,隐喻锥心怆痛,便是我当时心境。而李宣一介匪寇,乃草莽武夫,岂会写词?你们都被他骗了啊我见到他时,他甚至连写字都歪歪扭扭!我被迫教他行文念诗,无形间便被他模仿了笔迹!”
“而小姐竟单纯以笔迹,就断定我是他?再者,你可知我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放心,小生等下一定会摘下面具给你看,你且瞧好了,我是不是他!但在此之前,让小生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