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如果以后我们搬到新的地方，以夫妻自居，我们成亲，如果出现了那些问题，那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想要离开你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如果我们搬到新的地方不成亲，却依旧以夫妻自居，看在外人的眼里该有多怪异？又要遭受邻里街坊的指指点点。”
“如果我们以叔嫂相称，那这辈子，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隐藏彼此的感情，稍有不慎被人发现，就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和情况。”
唐昭低头捧起了段唯章的脸，“就这样算了吧？”
“因为你觉得太麻烦，也不想处理这些麻烦，所以就打算现在放弃我了吗？”段唯章冷声开口，他不想说这些话的，但是唐昭后退的姿态做的太足了，没有留下一点缝隙让段唯章产生一切都还可以挽回的错觉。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
“早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会有我娘横在其中吗？”
“但你还是答应我了，你让我叫你招招，你说我可以亲你，可以抱你，我们做了这么多亲密的事情……到现在，我的感情收不回来了，你跟我说一切及时止损？”
“唐招娣，我是被你遛来遛去的狗吗？”
段唯章的质问说的唐昭心里发酸，“对不起。”
“我向你承认，那天晚上答应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你。”
唐昭在黑暗中看不到段唯章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眼神。
但不论是怎么样，愤恨总该有的。
唐昭说着自己以前的那些念头和想法，一分一毫都没有隐瞒。
“我之所以向你答应，是因为我太寂寞了，我需要有个人来陪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但是来到这个世……来到段家之后，我就像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我急切的需要一点东西，让我在那个时候安稳下来，让我的心也跟着定下来。”
“我需要一点东西，需要一个人，帮我消解，或者让我暂时忘记那些茫然和恐惧。”
“本来我还在自我调节，但是你冒出来了，我想着和你拉开距离……”
“但是抱歉，我的自制力不好，那个时候的你在我眼前就像一个随处晃荡的解药。”
“我想让自己拒绝，但是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还是没忍住答应了。”
唐昭松开了段唯章，摸索着在黑暗中站起身，和段唯章拉开了距离。
“我知道，我以前的那些念头，和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对你的伤害性很大，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想要什么补偿，想对我做出什么样的报复行为，我都会承受的。”
“那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娘面前说你也喜欢我，我要你自己告诉娘，你没有我不行。”段唯章紧跟着站起来，他在黑暗中相比唐昭有一点视力上的优势，于是他低下头，精准地盯着唐昭的眼睛，声音发狠。
“这就是我要的补偿，也是我给你的报复，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那现在就跟我去！”
“……”唐昭沉默，他们两个现在完全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你先冷静一下。”唐昭闭着眼睛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哽咽，让自己如同往常一样，“今天晚上我们说不清楚了，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
向后一步，离段唯章远了一些，唐昭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梗在喉咙中的那些酸涩和哭声，“等我们都冷静下来了，再找个空闲的时间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处理好。”
“时间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做生意，你先回去吧。”
段唯章没动，只是盯着唐昭眼角又冒出的一颗泪珠出了神。
鼻子被堵住了，唐昭不敢冒险吸鼻子，叫段唯章察觉她现在的动静，只能竭力忍着，在黑暗中茫然的伸出手摸索了两下，才抓到了段唯章自己递过来的手臂。
“你先赶紧回去休息吧。”
看到唐昭流下的泪珠，段唯章彻底没了和唐昭争吵下去的心。
沉默地顺着唐昭的力道走出房间，段唯章愣愣站在唐昭门口，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扭头向后看了一眼，段唯章想起了唐昭脸上的神情。
因为之前在黑暗中曾哄骗过唐昭，自己在夜里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唐昭刚才在屋子里的神情没有任何的遮掩。
当唐昭说到他以后或许会表露出这世界上的男人们所共有的另一面时，眼里的害怕不是作假。
而在刚才，唐昭提到当初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单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消遣的东西时，脸上流露出的愧疚和自责，也是真实的。
迈着步子走下台阶，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段唯章一步一顿，动作缓慢。
想着唐昭之前流露出的神情，段唯章难免心里怀疑，所以这段时间，唐昭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亲近依赖，每次看到他时眼里流露出的喜悦，也全都是假的。
可是这个想法又被唐昭的眼泪击溃了。
长叹一口气，段唯章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唐昭有些话实在说的太绝情了，让段唯章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因为愤恨也生出了‘好啊，那就这样吧’的念头了。
可是当段唯章从那种情绪中沉静下来，重新浮现在段唯章脑海里的，却是不可能。
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和唐昭停滞不前，一辈子都要这么尴尬的彼此相对。
但是这到底要怎么办呢？
段唯章低下头，想起了陈荷花。
于是，次日，等到结束了上午的生意，又眼见着其余人都休息了，段唯章便敲了敲陈荷花的房门，“娘，我有事想和您说。”
屋里的陈荷花正要上床休息，听到段唯章的声音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后转念一想今天上午唐昭和段唯章之间的气氛，便点了头，“……行，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