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自保,而莱恩先生的保证无疑是整个时光城最有效的。至于洪老大为什么会把消息透露给余墨,余墨让他自己猜。这种事不猜则已,一猜就会陷入无尽的怀疑旋涡。
两人出了门,在上城区的大门口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黄眼镜才慢慢的溜了过来。他的眼镜早已不见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和往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余墨去守卫处办了一下手续。他的通行证可以带一个人临时进去,两个人肯定不符合规定。但是当余墨亮出战赏会徽章之后,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黄眼镜羡慕的看着余墨的通行证,完全想不通这个普通的小巡警从哪里搞来这么宝贵的东西。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家产换来这么一个正式通行证。
上城区对于旧城区来说,就是天堂。
余墨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走了进去,经过了滨海市那一晚的经历,余墨现在看上城区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而已。
进了咖啡馆,里面零零散散的坐着两三桌客人。其中有一个是战赏会的会员,看见余墨来了很亲切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人互相握手,交谈,寒暄,笑容满面。
黄眼镜不知道这是谁,但是从气势上来看也知道这是个大人物。他自诩见过不少世面,也曾经在某个场合听说过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咖啡馆,以及里面那个无比强大的组织。这个时候自己亲眼目睹,激动的脸都红了。
他刚开始没认出来余墨胸前的战赏会徽章,但是这个时候忽然醒悟了过来,这就是那个组织的标记啊。
据说刘霸天都没有资格加入,这个小巡警是怎么回事?
他是莱恩先生的私生子吗?
呸。
黄眼镜赶紧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能对莱恩先生不敬呢?
旧城区的人敢骂天骂地骂女皇,可是莱恩先生的名字是一个禁忌,和真神一样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女招待送过来三杯咖啡和一盘糕点,以无可挑剔的表情和姿势转身而去。小胖子盯着她黑色围裙下的白色丝袜,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黄眼镜顺手就一耳光抽了过去,低声骂道:“别给你老子找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胖子的脸今天已经被余墨抽的皮开肉绽,黄眼镜这一巴掌顿时抽的血点乱飞,溅的到处都是。黄眼镜也慌了,连忙用袖子到处擦,旁边的客人看着这副场景皱起了眉头,有个妇人干脆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黄眼镜当年也是兴起了就敢当街和舞女玩四国大作战的猛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丢人。这个时候却觉得脸上跟有火烧一样,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
“没事。”余墨拉住了他,说:“待会儿招待会来收拾。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去和莱恩先生打个招呼。”
黄眼镜低声问道:“莱恩先生在哪里?”
余墨转头向角落点头示意了一下,黄眼镜偷偷的瞟了一眼,看见了角落里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瞳的老者。他连忙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坐的端正了一些。
余墨端着自己的冰美式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把咖啡放在莱恩先生的桌子上,双臂交叉行了个礼。
莱恩先生正在看一本崭新的书籍,封面上写着《东方快车谋杀案》几个大字。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过来的余墨说:“你怎么也天天喝冰美式了?女皇陛下说过这种行为叫装,容易让人鄙视的。”
“女皇陛下也说过人总会找到一杯适合自己的冰美式。”
“你找到了吗?”
“我想我找到了。”
“恭喜。”
余墨微笑着在莱恩先生面前坐下来,莱恩先生把书合起来放在桌子上,对余墨说道:“你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给您的咖啡馆带来了两位佣人,可以帮您洗洗碗,扫扫地什么的。”
莱恩先生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缓缓的说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咖啡馆当成旧城区的小饭馆了?”
“不不,不是您的咖啡馆,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这个咖啡馆是你一个朋友开的。”
“所以呢?”
“您的那位朋友是苏叶吧?”
莱恩先生挑了挑眉毛,似乎对余墨如何推断出这个结论的非常好奇。
“还有,您当初让我进战赏会也是苏叶的提议吧?”
“有意思,有点意思。”莱恩笑了起来,“说一个理由出来证明你这个猜想正确,我就答应你。”
余墨微笑着探过头去,悄声说道:“苏叶告诉我的。”
“哈哈哈哈。”莱恩先生仰起头大笑了起来,笑的极其爽快。他抹了抹头上的斑白头发,指着余墨说:“这个理由我喜欢,我可以留他们三天。”
“一周。”
莱恩先生停止了大笑,指着余墨说:“你就这么没信心?”
“我只是一个刚入门的能力者,小心第一。”
“好,这次我答应你,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来烦我了。”
余墨微笑着起立,告辞。他慢条斯理的走回座位,心里很是欣慰。他做出这个推测的原因大半是因为他曾经在滨海市的夜市上见过一个咖啡馆,装修的风格和这里一模一样,甚至连招牌的图案都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谢莉莉在首都区开了一家一模一样的,然后被莱恩先生抄袭了过来。但是综合上次战斗后莱恩先生对自己的态度,余墨怀疑他和苏叶有什么秘密协议,也就是说两人的关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大胆的猜测后得到了正确的答案,这是余墨第一次从莱恩先生身上看出了一些东西。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对于侦探艺术的理解更深了一点。
余墨回到桌子前对黄眼镜说:“莱恩先生答应了,你们可以在这里留一周。一周之后你怎么做就和我无关了。”
黄眼镜长出了一口气。
他带着儿子站起来,远远的向莱恩先生双臂交叉,行了一个礼,然后再双膝跪下,双手趴在地上,额头贴地,用自己最虔诚的声音说道:“愿时光保佑您。”
莱恩先生站了起来,双臂交叉还了个礼。
作为时光的观察员,时光教的教众,黄眼镜的脸顿时涨红了起来。他也不多说,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递给余墨,说:“这是最近十年来的账本记录。”
余墨打开包裹,坐在桌子前认真的看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有位女招待过来把黄眼镜父子带走了。余墨没有管他们,自己一直坐在桌子前翻看黄眼镜带来的账本。
旧城区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账本很杂乱,字迹也很丑陋,上面只是一些很简单的记录。余墨找女招待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坐在桌子前很仔细的进行校对。
余墨在这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喝了五六杯咖啡和两盘点心,才算出一点头绪来。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走到莱恩先生面前,正色的说道:“莱恩先生,我要举报旧城区洪家生谋杀工地工人,骗取首都区工人保障补贴,您觉得应该找谁?”
“这有用?”似乎随时都坐在这里的莱恩先生抬起头来,好奇的问余墨。
“总要有个合理的借口。”余墨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