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说道:“山羊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去找洪老大的麻烦了。”
李山羊听到这句话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他丢过去两支烟,指着托雷斯对余墨说:“这小子不太会说话,但是还算讲义气。以后你那边有什么事不方便动手,直接叫他就是,不用客气。”
托雷斯在旁边拿起酒杯,倒满一杯酒递了过去,说:“余兄弟,大家都是在旧城区长大的,多的话不说了,我敬你一杯。”
余墨也不啰嗦,接过酒喝了,托雷斯也陪着在旁边喝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室内的气氛顿时和缓了许多。李山羊夹着烟,靠着椅背上指着余墨说:“我托大,叫你一声小余。我以前也是旧城区的人,天天在附近聚集地倒东西卖,这个没什么好丢人的。你我都是旧城区长大的,以后互相多点照应,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不用客气。我知道你把那本书送给会里了,大气。我在你这年龄干不出来这种事。”
说起这件事,他就向余墨竖了个大拇指。余墨笑着端起酒喝了一口,看李山羊的眼神知道他对这件事还有些耿耿于怀。
作为商人,有这么个机会没赚到钱,那就和自己亏了一大笔一个感觉。
“不好意思,山羊哥。”余墨说:“是我冲动了。我想莱恩先生对我这么好,总想做点啥回报他老人家。下次有机会再找山羊哥带我发财。”
“发财的机会有的是。”李山羊拿手敲了敲桌子,说:“你看和托雷斯打的火热的洪家生,现在大家都叫他洪老大,中城区自己买了套小楼,七八个女人在家里侍候他,可十多年前还不是黑狗刘身后的一条狗,全靠给刘霸天送女人送狗才混到今天这一步。”
原来洪老大的背后是刘霸天啊,刘市长的公子,时光卫士团的连长,甚至还和神秘的曼陀罗搅合在了一起。
余墨眼神微微一敛,想不到旧城区的两个社会组织背后居然都有上城区的大佬在撑腰,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整顿下来。
“黑狗刘当年为了骗首都区的工人保障,可是在工地伪装生产事故杀了不少人。结果洪家生转手就把他卖了,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狠辣连我都佩服几分。”李山羊站起来跺了跺脚,笑着说:“喝多了胡说八道,兄弟你就当没听见。我先走几步,空了来找我玩,我那新鲜玩意儿多的很。”
“山羊哥慢走。”
李山羊走了,余墨也站起来告辞。他谢绝了托雷斯要带他去跳舞的要求,说要自己走走。
天色已晚,中城区只有寥寥几盏路灯,四处一片昏黄。余墨走在腐臭难当的小溪边,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酒劲上涌,他的脸红的跟有火在烧一样,心底却一片冰凉。
李山羊从头到尾一口酒都没有喝过,说什么喝多了胡说八道,他最后这句话明明是专程说给自己听的。
余墨想起了那天洪老大的梦境,站在他前面的黑衣服男人就是李山羊嘴里的黑狗刘了吧。吊车上巨大的钢块从天而降,下面的人群被砸的血肉纷飞,连尸骸都捡不出来。
黑狗刘眼神冷酷,洪老大被刺激的面红耳赤。
不,李山羊告诉自己这件事绝不是要让自己义愤填膺,旧城区的人没有所谓的正义感。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山羊嘴角有一丝简直藏都藏不住的笑容,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那是什么?
余墨隐隐的想到一件事。他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余墨十岁的时候,母亲在工地出了事故,据父亲说连尸体都找不回来。难道说这就是当年事故的真相?
洪老大看见自己成为能力者之后就做了这个梦,所以梦里的那个看不清楚模样的送饭女工就是自己的妈妈?
巨大的恐慌感和无助感再次袭来,余墨蹲在臭水沟旁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嚎声,涕泪横飞,怎么也控制不住。
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鬼鬼祟祟的从余墨身后摸了上来,为首的一个举起手里的钢筋狠狠地向他后脑勺敲下去。下手之重,几乎是想把余墨的脑浆抽出来。
余墨背对着他,只是微微的偏了一下头,让这根钢筋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衣服被抽的布屑横飞,露出了肩头的皮肤,但是皮肤上只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浅白色印子,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一样,很快就消失了。
余墨转过头看了看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场面静止了一个刹那,那两个年轻人怪叫一声,丢下钢筋转身就跑。余墨伸手抓住了落后的一个,单手握着他的腿像是抡一根木棍一样砸向地面、一声惨叫之后,这个年轻人的颈骨扭曲成了一个突兀的造型,脑袋歪在一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一个听见后面的惨叫,跑的更快了。但是余墨捡起地上的废弃钢筋,两步就追上了他,猛的一下就把他的膝盖抽的粉碎。
这个年轻人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的求饶。但是余墨什么也听不进去,举起钢筋就开始了冷酷的抽打。
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一遍遍闪回着巨大的铁块从高空坠落的情景。他能看见后面的情景,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放慢无数倍看清楚所有的细节。
那种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余墨闭着眼睛,机械的一下下抽打着,仿佛这样才能把这种恐慌感驱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