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从他口中听到恭维的话,郁繁飞快扫他一眼,懒懒道:“若他们动手,本公主会立刻唤你的。”
谢思行紧抿着唇,见她神情坦荡,便转过身离开了偏殿。
偏殿中唯一的一个人族离开了。
郁繁怀中抱着白月灵,静静看着面前的五只妖。
那些小妖见她毫不避让地盯着它们,一齐向后退了一步,露出凶狠的表情,张牙咧嘴地怒视着她。
隔墙有耳,这里也没有布置什么隔音的阵法。郁繁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平日嚣张跋扈的语气说道:“你们若不想再被其他人逮住欺凌,便好好待在这处。若是伤了那些喂食的人,我定不会饶了你们!”
白月灵在她的怀里拱了拱,像是意外她用如此冷酷的语气说话。
郁繁幽深眼神落到黄莺身上,然后一个一个扫过,最后落在态度最为强硬的犬妖身上。
“听话!”
白月灵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几只妖,须臾便又将头埋到郁繁的怀中。
警告完,郁繁又看了一眼殿中的五只小妖,然后缓缓向殿外走去。
次日,也就是郁繁离宫的第三日,她又被人上折子参了。
呈上奏折的人是昨日家中惨遭洗劫的卢侍郎。早朝时,他面目沉痛地当着天子和含元殿一众朝臣的面将长公主的恶行诉诸于口。
折子上尽是对长公主举动的控诉,诸如行为无状,不知礼义廉耻,洋洋洒洒,写了足够两百多字。
从采荷口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正是巳时。日光斜斜穿过镂花窗棂,落在郁繁落座的榻前。
郁繁在仔细端详着护甲上的宝石,谢思行又在画着她看不懂的阵法,而白月灵则在两人中间跑来跑去,看上去不亦乐乎。
郁繁随意瞥去一眼。是挺胖的,果然该跑一跑。
采荷还战战兢兢站在她身前,郁繁挥手:“你先出去。”
殿中仅剩下一人一妖,还有一个尚未开智还是个普通兔子的白月灵。
郁繁向谢思行看去,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几日,怎么没看见你练剑?”
谢思行还行着笔,片刻,他停下,隔着几扇屏风轻声回道。
“我于剑法上遭遇瓶颈,许久未曾突破,便先将它放下。”
郁繁发现,谈到剑法和阵法的时候,谢思行的语气总会缓和些。
顿了顿,她轻笑一声:“你为前朝和后宫绘制许多阵法,如今可还有哪里未曾涉猎?”
谢思行摇头:“我早已将全部阵法绘于纸上,宫中一些陈旧阵法已被改进,其余一些……”
郁繁绕过屏风走到他案前。
“本公主问你,控妖府可是除了我皇室宗庙外,力量最强的阵法?”
这是皇宫中人秘而不宣的事情,不过,鉴于眼前之人的身份,谢思行犹豫了一瞬,缓缓说道。
“你猜的没错,控妖府内囚禁了许多妖力强大的妖,阵法若不强些,是困不住它们的。”
“你可有将它改进?”
谢思行疑惑看她一眼,郁繁坦然地看着他。
片刻,他沉吟道:“师祖当年布置的阵法甚为精妙,如果不是年岁太久……我也不能潜心研究他布下的法阵。我于阵法上造诣不足师祖,如今还是只能望其项背。控妖府的阵法,我只能在师祖原先的阵法上做一些改进。”
郁繁僵着脸:“本公主真是好奇,若一只妖进入了你改进后的阵法,它该如何逃脱。”
谢思行断言道:“它逃不了。”
郁繁顿时沉了脸色,强压住心中的急切,故作好奇地问道:“为何?”
“自建宗以来,世间少有千年的妖,若其进入阵中,倒还能勉强逃脱。但若是其余的妖,它们妖力不足,若不在一刻钟内行落云宗龙行步,它们便会在阵法的压迫下化为原形,最终化为齑粉。”
郁繁皱紧眉头:“龙行步?”
谢思行轻声道:“是我宗门独有的功法,我于剑术和阵法上造诣精深,龙行步也是五年前在师尊要求下修炼,到如今,大概能在一盏茶内将其施展完毕。”
郁繁直听的瞪大了眼睛。
阴险,真是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