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走到院门,郁繁才终于听到一声剧烈的碗碟的破碎声。
她看向刘松,好心提醒:“义父只有你一个儿子,他对你寄予了厚望,你方才不该这么说话的。”
刘松浓黑的眉毛高高抬起:“沈义谦,你别多事,我才不需要你管我!”
郁繁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
“随你怎么想。”
她停步,刘松有些疑惑,不耐烦地看向她。
“我对你没有什么想法,你也别对我动歪心思。”
刘松面色一变,片刻,他稳住心神回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郁繁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便再也不理会他了。
若他不仁,她必对他不义。
书房的门没锁,郁繁一推开门便直接走到书架前。
盛朝存在了两千年,那些久远的历史部分已经编纂成书。
片刻,郁繁终于摸到了一本讲述盛朝历史的书。
刘松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拿起一本史书看起来,心中越发嫉妒起来,语气也变得更加尖刻。
“想不到你还爱看这种书。”
郁繁头也不抬地回道:“知晓朝廷前事,不是你我理所应当做的事情么?”
刘松生在高官之家,从未有过科举入仕的想法,满心想着父亲为自己打点,替他找个钱多事少的官职。
经郁繁这么一说,刘松被戳到了痛处,他吭哧向前踏出一步。
“你在讽刺我?”
郁繁眼睛仍盯着书:“不值当。”
听到这话由他口中说出,刘松暴跳如雷:“我要让父亲知道,你说话刻薄,并不像平常表现的那么温顺!”他指着郁繁:“满脑恶毒心思,怕是公主也是你有意攀附的吧!”
郁繁笑出来:“你想告状,现在就去吧,看到时义父他偏袒谁。”她轻嗤,他脑袋愚笨,不过倒想对了路子。
“你!”刘松本来就没有什么看书的想法,经郁繁这么一激,心是更加安静不下来。
他双眼赤红,狠狠剜了郁繁一眼后,刘松用力甩袖而去。
郁繁低叹:“可算没有人打扰我看书了。”
刘松才走到门外,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回过头去:“沈义谦,算你厉害!”又瞪了一眼郁繁,他利落转身离去。
郁繁轻哼一声,随手关上了门,然后寻了一处地方坐了起来。
一翻起盛朝的历史她就气闷,偏偏刘松方才还在那里扰她心情,只是嘲讽他几句,已经算是她仁慈了。
她的双眼在史书上快速地扫掠着,心脏跳动得越发厉害。
又强撑着看了几眼,当扫过“靖平初年,武帝平定妖族祸患”这段话时,郁繁一眼都看不下去,她狠狠将书甩了出去。
这哪里是南姓王族的兴盛史,分明是她们妖族的受难史!
气愤地将额上碎发拂到头顶,郁繁捂住脸痛苦地思索着。才两百年的历史她就接受不了了,还有漫长的一千八百年……尽是血泪!她如何能接受!
要不是为了探寻皇室宗祠中那凤水的下落,谁有闲心翻阅这些歌颂南姓宗室的史书?
郁繁难受得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时,书房的门蓦的被人推开,郁繁放下手,匆忙向门外望去。
是刘伯玉。
他没有注意到郁繁的异样,环视了书房一圈后,他问道:“松儿去哪里了?”
连告状都不敢!郁繁对刘松愈加嫌弃。她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专心看书,不知他是何时出去的。”
刘伯玉有些无奈:“义谦,松儿从小被教坏了。我不在府中时,你多照顾着他。”
郁繁温顺点头:“义父,我会照做的。”
刘伯玉点头,然后缓步向书案走去。
脚下忽然踩到一个厚实的东西,刘伯玉诧异地蹲下身,才望见一本书被摊开来扔到了地上。
他皱起眉,将书捡起来,然后不快地用手帕拂尽书页上的尘土。
看到刘伯玉捡起那本书,郁繁怔了一瞬,正想着措辞,却见刘伯玉开口:“松儿真是,若不想看书便不看,何必这般糟践它。”
郁繁悄悄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