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谢思行脑海中混乱一片,他倏地站了起来,“我绝不能在这种糟糕的状态下唐突你……”
郁繁也站了起来,垂着眼委屈地看他:“夫君,可我不在乎啊。”
谢思行瞪大了眼睛,刚才要吐出的话一时都堵在了喉咙中,几乎让他呛咳起来。
他顽强抵抗:“不行就是不行!”
郁繁睨他:“你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像劳累的样子,为什么不愿意同我做这种幸福快乐的事情?”
这次谢思行是彻底僵住了。
他从不知道,洞房内男女谈话会如此的大胆,这新的认知让他颇为无助,而面前的少女始终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谢思行缓缓抽出他的手臂。
他极其难得地放软了话,继续拒绝道:“阿楚,我这种状态,绝对不能耽误了你。洞房之事,我们日后再说。”
见他一直坚定地推拒,郁繁也不再坚持,而是接着他的话换了个话题。
“那么,夫君,明晚我们再行房吧。”
谢思行无法克制地用力咳了起来。
计划得逞,郁繁心中大笑,她轻拍着谢思行瘦削的背,关心道:“夫君,这是怎么了,你是生病了么?”
就在谢思行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原来还有后招。郁繁轻嗤。
稍顷,门外的人说了话:“少爷,老爷有事唤你过去。”
谢思行转向郁繁:“父亲有事,我先过去了。”
郁繁疑惑抬眸:“洞房花烛夜你不该一身清闲吗,为什么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来?”说完,她垂眸作委屈状。
谢思行心中涌起对眼前少女的怜惜,他薄唇动了动,轻声安慰她:“放心,都是小事。”
郁繁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既然是小事,你今晚定要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谢思行抿唇,这次出去,他是绝不能再来的。
因此,他低声道:“不必,若我迟迟不回,你便直接入眠吧。”
“夫君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我独守空房了吗?”
谢思行意外地发现面前少女心思是如此的敏锐,顿了顿,他缓缓摇头:“不是。”
“那你一定要早早回来。洞房已经没了,你再不陪我,阿楚会害怕的。”
谢思行沉默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人又说话了。
“公子?”
谢思行回神,安抚似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夫君……”
谢思行不敢认这个称呼,也不会认这个称呼,听到身后人的呼唤,他态度丝毫不再松动,迈着大步径直向前走去。
谢思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斑驳树影中,郁繁缓缓关上了门,方才弯下去的唇角当即扬了上去。
谢思行原本计划定是要轻轻松松地走开,但现在不同了,她一定要谢思行内心饱受煎熬。
书房中,谢思行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身上也换下一身新郎喜服,又穿上了平日穿的一件白衣。
谢怀义担忧地看着他:“思行,方才你可有什么疏漏?”
谢思行摇头:“她只是个平常人,看不出我用了法术。”
听他这么说,谢怀义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思行,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好不容易回府,竟还要帮父母摆平这件事……”
谢思行问道:“现在可有嘉煜的下落?”
谈到这件事,谢怀义脑中便是一团火,他重重地拍了拍书案:“两天了,手下人将整个天京都几乎翻遍了,竟然连半分衣角都找不到!这小子定是为逃婚之事筹谋了很久!”
谢思行提议道:“父亲,不如我出府……”
谢怀义摆手:“不必,他千辛万苦掩盖,你出去寻找也是白费功夫。”倏地,他抬眼看向谢思行:“对了,那孟家的姑娘今夜如何?”
谢思行刚刚要说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中,他摇了摇头:“她一心想着嘉煜,若他迟迟不回,肯定会着恼。”谢思行想了想,她定是也会伤心的。
但这话,他现在说不出口。
谢怀义颔首,再次抱怨道:“嘉煜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次可真是把我和你母亲吓了一大跳,苦了那个孟家的姑娘……”
他又看向谢思行:“思行,你待在府中。虽然我会推说嘉煜他离京行商,但若那孟家姑娘一定要见嘉煜,你便再扮做他的样子安抚她。”
谢思行抬眸,目光深邃:“这法子只能用两三次,我同嘉煜言行并不相同,时间长了,对孟姑娘不好。”
谢怀义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法子是不能长久的,现在,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嘉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