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敏锐,但这件事谢怀义确实觉得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况且,他心中还记挂着谢嘉煜当日让谢思行难堪的场面,心里只想让这件事快些过去,因此,他温声说道:“你放下心吧,后天嘉煜就要成婚了,他要是想做什么肯定早早就做了,怎么会拖到这个时候?”
他的话有些道理,谢夫人缓缓点了个头,但心中的愁绪仍然没有消散。
见状,谢怀义轻轻握住她的双肩:“嘉煜都要成婚了,你怎么摆出这副愁苦的样子?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我们府中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呢。”
谢夫人瞥了他一眼。
想了想,这个时候,她确实是该笑意盈盈的。
于是,谢夫人眄了谢怀义一眼:“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当日谢思行如往常一样用完晚膳,稍顷,丫鬟便将空了的碗碟端了出去。
窗边有清风徐徐吹来,谢思行站起身,缓缓行到门外。
才走了几步,当看到树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谢思行顿时愣在了原地。
许久,他主动唤出了他的名字:“嘉煜。”
闻声,谢嘉煜抬起头来,看着谢思行,他唇边露出一个轻佻的笑。
“兄长,你可有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这话问的奇怪,谢思行凝眸,思忖着他问话的目的。
他没接话,谢嘉煜抱臂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十年前,你在府中受了气,父亲和母亲都不袒护你,那之后,你就消失了整整十年。”
谢思行抬头望向他,两人距离是如此之近,但那无形的屏障却将他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几年,我陆续会听到你在昆仑所做之事,以及你在斩妖除魔上的丰功伟绩,”谢嘉煜咬重了最后几个字,“你离了府,在府外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却只能待在这小小的天京,每日做着父母安排的功课……”
谢思行眸中幽幽,张了张唇,他解释道:“嘉煜,其实我……”
谢嘉煜强行打断了他:“兄长,我今晚并不想听你说话。说完刚才这些,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说完,他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府外行去。
谢思行皱紧眉,压着声音低喊:“嘉煜,你那句离经叛道的事是什么意思?”
“不关你事!”谢嘉煜砰的关上了门,让谢思行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一轮残缺的下弦月悬在天幕上,夜凉如水。风卷着树叶滚过谢思行的衣摆,然后便不知了踪影。
谢思行盯着那关上的木门半晌,始终想不通谢嘉煜方才说那些话的用意。
离经叛道……他是单单在指责他还是在指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可大婚将近,嘉煜此时能做出什么举动来?
想到此处,谢思行缓缓放下心中的疑惑。
一晚上,谢思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底的不安因晚上的一席话逐渐放大。一等天明,谢思行便匆匆穿上衣袍,整理一番后便走进了谢怀义的书房。
这个时候,父亲应当同他一样刚刚起来。
刚推开门,谢思行正要向父亲袒露昨晚发生的事情,却见他正在神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一张纸条。
谢思行不知何事,只能等他先处理完事情再向他道明。
慢慢的,书房内被一股沉闷不安的气氛笼罩,谢怀义的脸上逐渐覆上一层寒霜。
“岂有此理!”半晌,谢怀义将纸条揉成一团,怒不可遏地将它投掷向书房的角落。
谢思行静静地看着,见到如此情形,他询问道:“父亲,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动怒?”
谢怀义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它们沿着他的五脏六腑激烈地横冲直撞着,直要将他整个人撞碎。
听到谢思行的话,他慌忙抬头,一双蓄着怒意的眸子在看到谢思行的刹那便露出了哀恳的神情。
“思行,在事情解决前,你不要回昆仑了。”
谢思行不明所以:“难道是师尊他……”
“不是。”谢怀义盯着他,半晌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思行,嘉煜他,逃婚了。”
话音一落,谢思行顿时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