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出现的刹那，帝尘羽等人皆被震晕了过去。
唯有阿宝，仰着头，小小的身体站的笔直。
然而，那人明明睁着眼，可眼底毫无焦距。
阿宝心神悸动，“阿言……”
“老大。”
“笨蛋！”阿宝气冲冲，“谁让你……”
良言轻轻伸出手，落在阿宝小脑袋上摸了摸，“吾主安好，一切都值。”
他知道，小丫头恐怕早已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异瞳在有缘人身上，能时时看到你，便是它存在的理由。”
阿宝无话可说，如果，她没有投胎而来，如果，正如那本书里的剧情，她死在了冷宫，那异瞳，便成了女主帝红鸾权倾天下的金手指之一。
“那死玩意，你还记得吗？”
良言点头，“对不起，因我一念之差，害了整个岭南。”
“与你无关，我之前教过你什么？”
当年，良言还未飞升，身受重伤，被她捡到，足足在身边教导了三年有余。
“老大说，仁善是留给仁善之人的，手段是留给心怀不轨之人的。”
“所以？”
“我会除掉自己的心魔。”
“你现在力量这么弱，自身都难保，怎么除？”阿宝撇嘴。
一身二魂，此消彼长。
良言弱，心魔强。
如今，心魔快要将良言吞噬了，届时，会掌控良言。
一旁的大邪祟嘿嘿笑了，“小公主，不是我得意，实在是这世道允许我变成这样的。你看看那些碎片，那可都是良言的信徒扔的，砸的稀巴烂。”
神庙周围，确实有许多良言神像的碎片。
上面皆泛着邪祟之气。
“只要有人进来神庙，我就不会消失，现在，整个岭南城都无人供奉良言了，他没有供奉之力的滋养，再加之丢了神印，他消散，那是迟早的事。
可我不一样，只要有人进来这里，他们随意的一句谩骂，都可助长我的力量。
小公主，您太小了，根本不懂得这世道的险恶肮脏。
今天，您不就经历了这一切吗，你们大老远的来到岭南治理瘟疫，可那些百姓，拿着铁揪想将你们打死。
这样无知的人，不公的世道，您何必要救他们呢，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好吗。”
他说的动情，良言全身除了冒着金光，还有邪气，两两交织。
显然，他在与心魔做对抗。
“良言啊良言，当年可风光呢，多少信徒，多么强盛的功德，花都花不完，可惜，背弃仙道，自弃神印，注定受万世唾骂，永不超生！”
“超你个头！”阿宝破口大骂，“劳资想让良言亲手处置了你吧，没想到你在这哔哔赖赖一大堆，真是给你脸了！”
小丫头手中一道符随意扔过去，大邪祟另一条腿就断了。
任由他痛苦哀嚎，阿宝丝毫不放在心上。
“阿言，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心中无怨，不会产生心魔。
心魔与邪祟的结合，造就了如今的红衣邪祟。
“我怨，我真的怨，你为四界六道，散去三魂七魄，可是谁为你呢？阿宝，我如何不怨？他们那些人心中只有自己，自私狭隘，这世道，凭什么要你救？为什么是你？”
就不能是别人吗。
他的阿宝，本该悠闲自得，潇洒不羁的过完属于她的人生。
可是，偏偏要让她魂飞魄散，凭什么天道不公，四界不平要让她牺牲。
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想过平静日子的‘人’而已。
良言每说一个字，身上的邪祟之气便重一分。
心魔就更强大一分。
“当年，我与邪祟做交易，便是为了这不公的事，我自弃神印，是因它不值，什么狗屁仙道，它要真能耐，它凭什么让你去救。那么多神明，凭什么让你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