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飞扬赶忙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温声道:“让母亲忧心了,儿子一切安好,您莫要担心。”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武宁侯,关切问道:“父亲,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有你母亲看着,早就好多了。”武宁侯满是欣慰,摆了摆手,“先回家再说吧。”
回到正屋,陪着父母说了会子话,荀飞扬就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心思早就飞到曲承欢那里,完全没注意父母欲言又止的表情。
荀飞扬越坐越心焦,终于按捺不住,“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撩起袍角,径直走到屋子中央,端端跪了下去。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几分,才开口道:“父亲,母亲,儿子有一事,恳请父亲母亲恩准。”
先给小女人要名分再说,回去见她,她定高兴。
“儿子想娶承欢。”荀飞扬微微仰头,表情凝重又虔诚,“儿子想让她做儿的正妻,风风光光把她迎进门。还去父亲母亲应了儿子的请求。”
陈氏当时就变了脸色,走之前说做如夫人,不娶正妻,这现在又要一个丫鬟做正妻。
如今他立了大功,圣眷正浓,就算有了翊儿这个庶长子又如何,照样能娶高门嫡女。
也不知这个儿子是怎么想的,简直是迷了心窍。
幸亏这个曲承欢是个聪明的,早早“死了”。
陈氏神色淡淡,缓声道:“她如今,可做不了你的妻。”
其实,他早就料到母亲不会轻易应允,也做好了要和母亲好生周旋一番的打算。
荀飞扬拱手朝着父母行了一礼:“父亲,母亲,您可知儿子在战场上被敌军一刀穿透心肠,差点回不来。”
说着就拉开自己的衣衫,把伤口暴露在父母面前。
荀吉安虽然担心,但还好,如今儿子平安回来,说明无事。
陈氏更是惊得立即站起身来,几步奔到荀飞扬身前,双手将他扶起,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儿子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眼泪瞬间决堤,簌簌滚落:“儿啊……”
“母亲,您知道吗?” 荀飞扬眼眶泛红,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愈发煽情起来,“当时那场面,惨烈至极,肠子都流了出来,鲜血淌了一地。”
情况虽然属实,但有一点点夸张成分。
“但是儿子想着母亲天天盼着儿子回来,如果我死您该有多痛心。我就想着我不能死。”
“儿啊!你受苦了!”陈氏泪流满面。
荀飞扬吸了吸鼻子,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母亲还记得吗?儿子走那天承欢给了我一个平安符和一颗药,儿子就是吃了那颗药,才转危为安,有了那平安符,儿子才能平安回来。母亲,算是承欢救了儿一命,儿只想娶她为妻。”
原来在这等她呢,陈氏松了荀飞扬的手,坐回座位:“你就知道为她说项,来蒙骗你的母亲。”
“母亲,儿子说的是真的,儿子被抬回去,军医束手无策,郑奇怕我出事,没了法子才试着给我喂那药,儿子才捡回一条命。”荀飞扬有些着急了,“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打听。”
荀飞扬越说越激动,“扑通” 一声又直直跪了下去,声泪俱下:“泾川侯家的嫡次子关徽,跟儿子一样受了重伤,可最后没救回来啊。若不是承欢的药,如今咱们家和泾川侯家,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呀,母亲!”
泾川侯家的事情,陈氏是知道的,当时她还在庆幸儿子的平安,没想到儿子竟然也受了这么重的伤。
罢了,无论儿子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人不在了。
许久,陈氏又有叹气:“飞扬,不是娘不答应你的请求。而是,曲承欢她不在了?”
“不、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荀飞扬不明白,他只知道他的心慌了。
“她死了!”陈氏的话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