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用发夹偷偷刮瓷砖上的霉菌,全戳陆鸣珺鼻子里了。”
“别说了……”他现在想用消毒水洗嘴巴。
入夜浓雾四起,天上不见一丝星芒。
程墨撑开眼缝, 窥见迷迷瞪瞪的雾气。她单薄的影子在窗户上浮沉般翻飞,下一秒,眼前一晃,窗户上似乎又多了一道鬼魅之影。
女孩子结结实实哆嗦了一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也很害怕。
程墨往病床边蛄蛹一下,空出长长一条儿,她拍拍床,问:“老公,你要睡上来吗?床我帮你试过了,软乎乎的。”
程斯樾哂笑一声:“我的聪明机智又勇敢的老婆,怎么不假装矜持了?”
病房静了几分。
女孩子扭捏了一下,轻轻的声:“因为我现在很需要你。”
她总有办法掐住他的命门,击中他心间最柔软的部分。
他踢掉鞋子,在病床上躺好,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程墨想说话,被程斯樾捏住嘴巴。
“你再说头发脏,我跟你绝交——”想了想,又觉得话说重了,他补了一句,“到明天早上。”
绝交一晚上,然后抱着睡?
程斯樾闭上眼睛,亲亲她头上的发旋:“睡吧老婆。”
“你不嫌头臭啦?”小鸡嘴上下开阖,努力发出声音。
这糟心玩意儿,她还提?!
男人深吸一口气,解释:“我亲的是发旋儿,发旋儿头发少。”
“……”
在她努力闭上眼睛想继续睡的时候,她感受到程斯樾手搭在她的后背,温暖的大手揉着她的脊椎……她发僵的骨骼,感受到了抚慰。
男人很有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像大人哄着被噩梦吓醒的小孩那样,他说:“别怕,有我在。”
这样温柔的安慰和她惶恐的情绪一起,宛若天平两端,程墨的心在这一瞬间,得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好似会说话:我抱着你睡,哪儿都不去。
没多久,她软成一团,潜意识告诉她,这里没有陆鸣珺,没有束线器绑住她的脚,他在的地方,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她睁开眼睛。
程斯樾左手抱着她,右手拿着笔,在文件上签字。
吴助理接过文件夹,待到墨水干了,他才盖上。
程墨的眼睛对上吴助理的,莫名有点尴尬。
“醒了?”程斯樾抽出手,把她的脑袋安排在枕头上,转头瞪了吴白一眼,“翻纸的声音把我老婆吵醒了。”
“……”吴助理有点窒息。
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哒哒声。
以及,谩骂声。
程墨抬头,只见病房门口,柳闻莺非得和尚冥挤在门口,谁也不让谁。
最后,泥头车似的柳大小姐猛地撞开尚冥,大摇大摆走进病房。
“哎妈呀,我出狱了!”她开口就是王炸。在派出所待了大半天,可不就是坐牢吗?
“莺莺姐?”程墨以为听错了。
“小冥子,上货。”柳闻莺斜了尚冥一眼。
“我不是公公!”尚冥绝望了,一个两个全拿他当佣人使唤,他哼哼唧唧,举起一个麻袋,往病床后面一倒。
裂成两半的紫色晶洞,豁开的白色水晶球,对半撕烂的塔罗牌。
柳闻莺:“呐,你老公花了40万,买的一堆破烂。我就说那女的是个骗子!”
尚冥痛心疾首:“那什么塔罗牌大师!钱到账,她脸都笑烂了!昨晚在余资铄会所里点男模呢!”
信息过于炸裂,爆炸式的疑惑雪片般袭来,在程墨的脸上形成了交通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