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汀白眼翻到天花板,忆往昔:“在美国那会儿,你一直找人,一小姑娘让你惦记那么多年?现在人找到了,你舍得骂她了?”
“她今天不乖。”
“不乖就骂小姑娘是苦瓜?程斯樾你个大猪蹄子!”周汀看不下去了。
程斯樾被骂了,但他还是爽到了。
在好朋友面前谈自己喜欢的人,犹如钻出活水的深井,那股蓬勃的倾诉欲止都止不住。
“人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你步子迈得够大啊,这就拐回家当老婆了。”周汀替小姑娘不值,虽然大猪蹄子长得人模狗样。
在周汀眼里,程斯樾在专业方面很灵,但在婚恋感情上,思想僵硬,感情一片空白。他认死理,一旦认准一个人绝不回头。
周汀没见过程墨,小姑娘才读大二,能坏到哪里去?
万一程斯碰到一个坏的,就他这种脑子不过弯的性格,这辈子玩完。
周汀好奇:“跟我讲讲,你怎么就认定她了?”
程斯樾弯出笑弧:“你喜欢喝生椰拿铁,我喜欢翡翠庄园的瑰夏。咖啡有便宜的,自然也有贵的。在美国咱们一起住宿舍,速溶咖啡我喝。比瑰夏更好、更贵的咖啡我也喝。”
“可我为什么一直执着这一口瑰夏呢?”
“因为这是我最爱的。”
“我老婆就是瑰夏。”
话落。
他倏然想起本科毕业的那年夏天。
佣人失职,台风天没关窗,他的房间遭受狂风暴雨洗礼。
听说卧室重新刷墙,所有家具被换掉。
他拖着行李箱,从美国风尘仆仆赶回来。
宁城艳阳高照,台风早已无影无踪。
而有人如狂风暴雨,蛮横地闯进他的房间。
一个头戴报纸三角帽,身着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于是,阳光洒进屋子,灰尘、腐败、颓唐在紫外线下无处遁形。
她拿着画笔,沿着窗棂描摹出一圈生机勃勃的藤蔓。
那被工人刷好的白墙,死在她手里,享年一周。
大哥程斯檐罚她打扫房间。
于是,女孩子将扫把骑在身下,假装自己是个不入流的巫师,念一句胡诌的咒语,佯装打扫。
程斯樾头一次见这样的骗子保洁。
扫把时不时发出咚咚碰撞声,女孩子哼着走调的曲子,故意把地板踩出踢踢踏踏的声音……这些声音,一下一下撞进他愚钝的心。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撞击他灵魂的脚步声,叫做爱情。
程斯樾的瞳面被灯光染成浅色,他看着周汀,视线却不聚焦。
周汀一阵恶寒,脏话连成串:“,你赶紧回家去,我不是你老婆!别拿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瞅我。”
“哼,那只苦瓜,谁想看她。”
“我求求你快给她发信息!”周汀受不了,“你看几回手机了?别以为别人是瞎的。刚才brockman还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在盯股票大盘。”
“她不给你发,你就给她发!你用植物界的语言,发给她。”
“”
“从前有一根青瓜,爱上了苦瓜。但青瓜和苦瓜不能在一起,因为会影响人体吸收维生素c,从而导致营养流失。但青瓜偏要和苦瓜在一起,因为青瓜和苦瓜同属于葫芦科,它俩是天生一对。苦瓜如果还不同意,青瓜可以撕破脸皮,告诉苦瓜:它~天~生~爱~吃~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