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擦到地上那根树枝,不多不少,缝了七针——她的幸运数字就是七。
三个月以后,柳闻莺别别扭扭跟着余资铄跨进程家大院,赫然发现程墨手里握着一根熟悉的树枝——柳闻莺当即头皮一紧,这娃怎么还留着“凶器”呢?
vip病房。
于主任接到柳闻莺电话后,从家中匆匆赶来。
他看着柳闻莺嘴里的“危重病人”:“大小姐,程总没什么大碍,观察一晚明天出院,两周后拆线。”
柳闻莺指着程斯樾的颅脑ct:“于主任,脑震荡明天出院恐怕不妥吧?”
于主任错愕,他寻思柳闻莺虽然是搞植发的,但家里开了这么大一个综合私立医院。怎么着,也懂基本的医学常识吧。
于主任看着病床上一米八几的程家小少爷,沉默三秒,问:“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柳闻莺:“矜贵的程家小少爷信神医不信三甲呢,于主任治治他的脑子,让他相信科学。”
几句话下来,脑科圣手于主任大脑宕机了。
柳闻莺冲他眨眨眼:“程家欠我钱,您从住院费下手,怎么危重怎么来。”
“……”
程墨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抽紧书包肩带。
周勤和齐鸣给她预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程墨想走,俩保镖押镖似的寸步不离。
她闭眼,眼前是男人的半张血脸。
她快担心死了。
凭什么不让她回国?!
“我想回——”她对保镖说。
周勤一脸正气:“太太,老板真没事,他让您别胡思乱想,好好上学。”
程墨急怒攻心:“谁是他太太!谁家先生送医院抢救,不让太太到场???”
“……”
两人汗流浃背了。
保镖这活儿不好干。
齐鸣有个八岁的妹妹,在哄人方面他有经验,“太太,老板说公司忙,过两个礼拜就过来看您。”
“我等不了。”程墨眼睛全肿了,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要看他。”
齐鸣没法儿哄,恕难从命了。
“嘛呢嘛呢!”从远处闪过一道光影,瞬间撞开两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头,赵明月揽住程墨的肩膀,歪头瞪保镖,“嘁,业务能力不行啊,会中国功夫都是吹的吧?”
“……”
他俩谁都不怕,最怕眼前这位成天说自己是东北混血的外国妞。
周勤上前一步。
赵明月将程墨护在身后,捏紧双拳,拳王上身:“你们别不讲武德啊,欺负二十岁的的老同志。”
“……”
有没有谁管管啊?!周勤和齐鸣绝望了,在外人眼里,俩大男人站在俩年轻姑娘面前,摆明就是欺负啊。
这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蒙特利尔,法语半句不懂,英语只会基本日常沟通,空有一身武力值却无处发挥。
重点是!
雇主要保护的姑娘,还带加密语言!
果然,程墨和赵明月说起了法语。
“怎么了?那老男人欺负你?”赵明月知道保镖是程斯樾派来的,此刻已在心里咒上程家十八代祖宗。
程墨闭上眼睛,断断续续说:“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他想让我上学,不想我回去看他…我知道他是怕我飞那么远……”
她拼命忍着,似乎快到极限了:“可是我就想回去看一眼,就一眼…我不放心……”
看到小姑娘情绪崩了,俩保镖慌了,拼命给赵明月使眼色。
赵明月恨得龇牙咧嘴,差点抄起小包包揍他们。
“不就是回国吗?这有什么难的。”赵明月拉着程墨闪进女厕所,“姐妹给你订机票。最近的航班,加航,晚上11点05起飞,不到宁城唉,到沪城——”
“可以。”
“你护照呢?不会在家吧?”赵明月压低声音,“保镖一直跟着你,那可不好办。”
程墨立刻从书包内袋抽出护照,赵明月眼前一亮:“诶,你还是老款护照啊!老款好看,新款大枫叶轮廓贼丑,真受不了。”
见程墨没怎么说话,赵明月闭上嘴,帮她买好机票。
赵明月拉开厕所上方的窗户,示意程墨用脚踩她肩膀。
“路上当心点,”赵明月嘱咐道,“那俩门神交给我,我保证他俩不会来机场。”
程墨重重握住赵明月热乎乎的手,“朋友”两个字,在这一刻长出具象的血肉。
厕所窗户离地两米,她跳了下去,脚尖着地的那一刻,地面的灰尘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