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脏不脏!”
程斯樾赶紧把举到她面前,晚一秒钟他怕这小屁孩把他领带啃了。
“逗你的,给你小兔子。”
“谢谢四叔!”
放学高峰,司机将车停得很远。
程斯樾脖子上吊着凯蒂猫保温水壶,左肩挎着鹅黄色小书包。
而怀里的小东西大口大口吃着。
少年肩膀平直,身型像一棵蓬勃向上的小白杨,在放学接送大军里异常醒目。
“腿还疼不疼?”
“不疼。”
“笨蛋,你怎么不向我告状?”
“四叔,什么是告状?”
“你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报仇。”
程墨顿了顿,拖长调子:“那我已经报过仇了~”
“?”
她咧嘴,得意地凑到少年的耳边,甜腻的气息扑簌而来。
程斯樾听见她说——
“我往祠堂蒲团上尿尿了。”
“……”
“这样二叔去上香,就会跪在我尿过的蒲团上。”小丫头伸出小手指,强行和少年拉钩上吊。
程斯樾答应保密,又问:“为什么叫二叔?”
“因为我爸在天上啊。”小孩憨笑。
至此,程墨再也没喊过程析“爸爸”。
再后来,她在小学课本上学到岳飞的故事。
纵使忠烈如岳大将军,也会被奸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她便释然了。
夹缝求生存,乱世谋平安。
不愿做蝼蚁的她,偏要做一粒夹缝中的草籽。
她渴求发芽。
只需要一束阳光,一滴甘霖,便能破土而出。
白芙和程斯樾似乎是豪门中的异类,母子俩和程家人风格迥异。
程墨大着胆子,在病房轰人。
那两人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很享受。
程墨忽然发现,阳光有了,甘霖也有了。
一株草芽钻出心口的裂缝,嫩绿、鲜活。
白芙母爱泛滥,依依不舍道:“墨墨啊,那妈妈先走了,你想吃什么?妈妈明天给你做!”
中毒不好受,程墨心有余悸。
可她又不想让白芙失望。
“我想喝粥。白粥,白粥就好。”
世界上最不可能中毒的食物就是白粥了。
白芙点头:“白粥好,你这几天要吃清淡点。等你病好了,妈妈给你做几道拿手菜。”
程斯樾眉心直跳:“妈,您有什么拿手菜?”
他这个亲儿子从没吃过母亲做的菜,他只吃过“母亲牌牛肉棒”,食品厂都比亲妈贴心。
“嘁,小看我?”白芙眼底尽是嫌弃,“妈平时没少看美食视频!墨墨,妈妈到时候给你做几道大菜。油爆双脆、三套鸭、套四宝…还有那什么菩萨来了都跳墙!”
“妈妈,我想先尝尝您做的白粥。”程墨虚弱道。
白芙心花怒放,心底油然而生“女鹅需要她”的巨大满足感:“小意思!妈妈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