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圣诞夜当天踩过埋到小腿的积雪吗?
因为老外同事回家过圣诞节,而华人不用过节,抠门老板这才将今天的小费发给她。
你听过语速很快、口音很重的法语课吗?她坐在教室,用打工赚来的钱买下的录音笔,把老师的课录下来,回家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一句话一句话地记。
凌晨四点的天空。
圣诞节暴雪的街道。
歧视华人学生的法语老师。
……
她将这些。
牢牢刻进脑海,融入骨血,在心底滋养出一棵参天巨树。
在一地鸡毛的生活中,在苟延残喘的废墟里,唯有意志力逆行而上,她靠自己,破釜沉舟。
这青春格外漫长,她不该浪掷而过。
男人眼底全是她的模样,他收回视线,说:“我们小满辛苦了。”
强压心脏钝痛的感觉,他紧紧攥住方向盘,强迫自己专心开车。
车一个右转,路过一所本地高中。
“看——”姑娘兴奋指向前方,“我高中!”
程斯樾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
程墨像个小导游,带着他沿学校外围走了一圈。
“可惜不能带你进去参观。”程墨遗憾道。
“这样转转也挺好。”程斯樾站在一棵巨大的枫叶树下,看着女孩子俯身挑拣落叶。
阳光穿透树梢,在她头顶落下圆形光斑,程斯樾的视线落在她头顶的发旋。
她长发倏地滑落,发梢跌到落叶上,他蹲下来,把她的长发别到耳朵后面。
程墨不大在意,蹲着挪动脚步,程斯檐便瞧见小小一坨人形生物笨拙地移动。
头发再次滑落。
“脏死了,地上有狗尿,还有鸟粪。”他一边嫌弃,一边却用手握住她的发尾。
程墨哼一声:“那你还抓我头发?你怎么不嫌脏?”
“……”程斯樾快被这没良心的小混蛋气死了,“我这叫抓吗?我是牵。”
程墨投来“你是不是想死”的死亡凝视:“你的意思,我是狗,你是主人?”
说不过她,他烦躁地催促:“那片叶子,那片没被虫咬过。”
程墨捡起来,将叶片对着阳光,眯着眼睛欣赏枫叶的脉络。
枫叶国的枫叶特别大,根据吉尼斯世界纪录显示,最大的枫叶王长522厘米、宽522厘米。
程墨满意地看着比她脸还大的叶片,盖章认证:“边角齐整,模样周正,一眼良家,纳入后宫。”
“……”
“唯一的缺点是颜色太绿,得秋天的红枫才好看。”女孩子扯出遗憾的调子。
“笨蛋,花青素而已,不必在意。”程墨一本正经科普枫叶为什么会由绿变红,他本意想说同样的东西,只是颜色不同,让孩子不必纠结。
谁知,娃不领情,偏瞪他一眼:“你怎么一点都浪漫?”
在理科生的眼里,极光只不过是大规模放电的过程,流星也只是宇宙固体物质和大气层摩擦产生的光迹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是浪漫的理科生,程斯樾道:“树上的叶子好看,要不要我摘给你?”
“你连树叶都想偷?”程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噎住,一口气梗在脖子,上不去下不来。
两人不知蹲了多久。
程斯樾一手小心捏着姑娘的头发,一手握着一大叠枫叶叶柄。明明腿脚发酸,却说不出半句催促她早点回家的话来。
于是。
过路行人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矮人牵着一只地精的头发,两个生物体上演“用亚洲蹲走路”的绝活。
行为艺术?还是臭情侣间的新型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