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明白从江南归京胤禛在兄弟暗斗周旋,有新人入府,往后府中关系怕如乱麻纠葛,可身为皇子,皇权之下,唯有领命,那个儿子的婚事不是棋子呢。
康熙挥挥手:“既如此,你且退下,去准备准备吧。”
胤禛再次行礼,起身退至殿门,忍不住侧目,若曦仍静静站着,纹丝不动。
胤禛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乾清宫门后,那沉稳脚步声渐远,茫茫然失了神。手中原本该稳稳捧着的茶盏,此刻也微微颤抖,茶水轻晃,几欲溢出。她机械地挪动步子,上前欲为康熙添茶,却因心神恍惚,差点撞翻了桌上的砚台。
康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中闪过一丝探究,放下手中朱笔,抬眼直视若曦,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若曦,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望向门口,随后开口:“莫不是中意老四?”
这直白一问,仿若一道惊雷在若曦耳畔炸响,她慌乱抬眸,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手中茶巾下意识攥紧,连连摆手道:“万岁爷恕罪,许是近日着了风寒,有些乏累,因而精神不济,惊扰了万岁爷,还望恕罪。”
康熙微微皱眉,审视着若曦局促模样,缓声道:“果真只是风寒?朕瞧你这丫头,平日里机灵得很,今日却这般失态。老四的性子,沉稳内敛,心思深沉,朕看这这老四绝非能沉溺儿女私情之人。你这性子跳脱单纯,与他实是相差太多,朕怕你日后受苦。”
若曦垂首,紧紧咬着下唇,心中酸涩翻涌。未等她缓过神,康熙又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朕记得,此前听闻你与老十三走得很近,你俩倒是常一处策马、谈天说地,那你可是心仪老十三?”
若曦猛地抬头,眼眸睁得老大,神色急切,连珠炮般回道:“万岁爷误会了!若曦自小与各位阿哥相熟,与十三爷真就是兄妹情谊,十三爷洒脱不羁,豪爽重义,教若曦骑马射箭,故而看着亲近些,绝无男女私情!” 说罢,还不自觉嘟起嘴,似对这无端揣测满心委屈。
康熙瞧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紧盯若曦:“既不是老十三,那十四呢?朕看你俩相处也颇为融洽。”
若曦心尖一颤,心底暗惊,原来康熙这么早就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盘算着把她许配给胤禵。
见她一时迟疑,康熙微微前倾身子,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德妃来求胤禵的嫡福晋,朕思搪塞了过去,朕思虑你这丫头乖巧懂事,性子又和顺,出身将门世家,与胤禵年岁相当,甚是合适。本想着留着这嫡福晋之位,日后指给你。”
若曦扑通跪地,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斟酌着言辞说道:“万岁爷厚爱,若曦感激涕零。如今心思全在御前伺候,不敢有旁骛。”
康熙凝视她良久,终是轻叹一声,靠回椅背,无奈点头:“罢了罢了,朕也不强求,左右你们年岁小,相处着以后再说吧。”
看着若曦红扑扑的脸,康熙摇摇头:“去歇着吧。”
若曦福福身,手脚仍有些发软,退了下去。
出了乾清宫,宫灯在冷风中摇曳闪烁,光晕忽明忽暗,恰似若曦此刻纷乱如麻的心绪。她脚步虚浮,刚至转角处,一抹熟悉冷峻身影霍然撞入眼帘 —— 是胤禛,他竟候在此处。
胤禛瞧见若曦,眸中瞬间亮起光芒,急切地大步上前,那架势仿若生怕晚一步她便会消失不见。
若曦却似受惊小鹿,心猛地揪紧,慌乱更甚,当下转身便欲逃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胤禛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坚实手臂拦住她去路,声音略带焦急又满含深情:“若曦,莫走!”
若曦被迫停住,身子微微颤抖,别过头不愿直视胤禛目光,闷声道:“四爷,您这是作甚。”
胤禛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攥紧她肩头,目光灼灼:“方才在殿内,见你那般失魂模样,我一颗心都揪起来了。你听我说,这门婚事,我不想应下,娶年氏绝非我本意。”
若曦冷哼一声,抬眸,眼眶泛红,神色倔强又哀伤:“不想?可您也没拒绝,不还是应下了万岁爷旨意。”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缓缓松开手,后退半步,声音低哑:“你懂的君命难违,我如何能抗旨不遵?我们几个兄弟的妻妾哪个是自己喜欢的?”
若曦紧咬下唇,泪在眼眶里打转,胤禛瞧着她楚楚可怜模样,心疼不已,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捧起若曦脸庞,拇指拭去她眼角泪花,目光诚挚得仿若要将灵魂袒露:“但若曦,我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心里唯有你一人,哪怕往后府里进了嫡福晋、侧福晋,她们于我而言,不过是身外虚名,唯有你,才是住进我心底之人,任时光流转、世事变迁,这份情永不更改,可好?”
若曦泪如雨下,抬手猛地挥开他手,情绪崩溃:“四爷,您说这些又有何用?现实摆在眼前,我不过一宫女,如何与她们争?”
胤禛神色哀伤,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盒子,递到若曦面前。若曦迟疑着接过,打开一看,里头静静卧着一枚温润同心结,朱红丝线细密编织,中心两颗莹润玉石相依相偎,仿若相拥恋人。胤禛指着同心结,声音微微颤抖:“若曦,瞧这同心结,它便是我心意,我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让咱们日子真如这同心结寓意那般,你我永结同心,不离不弃,莫要绝望,信我这一回。”
若曦手指轻抚同心结,泪眼中望着胤禛,满心纠结痛苦。半晌,她缓缓合上盒子,深吸一口气:“四爷,我信。”
“叫我胤禛可好?”
“胤禛。”胤禛心满意足的揽了若曦入怀,片刻若曦轻轻挣脱。将盒子小心藏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