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讶然一片,都不记得这个混世魔王啥时候这么老实过。
上官邪生怕林夫人误解了这个小侄女,站起来恭敬向林夫人说明。
“夫人啊,按我们族例,这丫头才是我们的长辈。”
上官邪见林夫人一脸茫然,进一步解释。
“我们一族以母为尊,大庄主、二庄主都没有女主人,独独收了这么个义女,在我们庄上自然尊贵无比。我们都得听她的,大庄主更是将她宠上了天。自她授业恩师仙游后,庄上除了大庄主、二庄主就再没人能管束她了。”
听这么一说,林夫人仔细观察慕容晓,觉得也只是调皮顽劣了一些,不规矩了一些,没有长得更歪真的是谢天谢地。
元绯瑶慵懒地扶了扶鬓角,也补充,“我们这边何尝不是,她可是正统经过万蛊窟洗礼的天选宗女,是我们的最高信仰,心情好了还能喊我声姑姑,心情不好要取缔咱们,咱们也得受着的。”
听元绯瑶这么说,慕容晓神色古怪了起来,“姑姑,我啥时候用宗女的身份为难过你们。”
元绯瑶向容月卿打眼色,容月卿当即会意,附和道,“天定宗女哪怕在我们叛宗心中亦是信仰,也不知道这祖宗啥时候不高兴要将我等灭了去。”
“阿晓怎么可能……啊哟”慕少白本能地为慕容晓辩护,没说完的话被容月卿那只力道惊人的手生生掐灭在咽喉里。疼得慕少白眼冒泪花,末了摩挲手臂都不知道青了紫了没有。
经过如此一番铺垫,上官邪痛心疾首,“夫人,您看,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着这丫头的婚事,大庄主、二庄主愁白了头发,也不知哪里找到如意郎君能合她的心意。”
好了,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她。慕容晓总算听出来,为了有个人可以好好管束她,让她安心嫁人,竟然搬出了她的亲姑姑。
看着林夫人越发凝重的神情,慕容晓心中叫苦不迭,才发现今天哪里是认亲,根本就是鸿门宴!
这么众口铄金口诛笔伐,林夫人看慕容晓的眼神都从慈爱成了慎重,仿佛已经在思索日后该如何严加管教。
慕容晓冷汗连连,糯糯的,黏在林夫人身上,像只小奶猫般轻轻哀求,“姑姑,这才相认几天,我还想多陪你几年,不急着找什么如意郎君的。”
林夫人如梦初醒,对啊,刚认回来的侄女还没焐热,怎么可能这么就拱手他人。
况在林夫人眼中,嫁人就算再高的门第也是过去受苦受难的,哪里有在家做姑娘逍遥自在。
“好,还这么小孩子模样没长开哩,留两年就留两年,慢慢找合适的。我们家晓儿这么好,不愁没人喜欢。”
“呼”慕容晓这才如释重负。
林夫人放过慕容晓,不代表其他人会放过。
容月卿捧着茶碗笑眯眯的,瞧了眼慕少白那没出息的模样,还是决定替慕少白开这个口。
“我也不舍得这丫头外嫁。”容月卿优雅地放下茶碗,确定林夫人的目光已经吸引到他身上,淡淡一笑,“其实,没什么留不留的。兰家就这么点血脉,招赘才是正事。我家少白自幼和她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带着产业入赘到兰家未尝不可,到时还有劳林夫人代为管教。”
入赘?林夫人眼底一亮。
并不是被容月卿的离经叛道厚颜无耻惊到,而是幡然醒悟,根本不用找什么好人家,还有招赘这条路可以走。有个知根知底愿意带着产业入赘的,在中原那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就是林正风再走投无路,林夫人也不会让其入赘,怕黄泉之下无法面对产子而亡的林老太夫人。
容月卿见林夫人上钩,如意算盘响得算盘珠子都蹦到所有人的脸上。
此事哪怕不成,亦将泰半中原大好男儿挡在门外。首先,国公公子陈若兰就败下阵来。
“这……”慕少白没想到在家里关上门力劝其放弃的容月卿,事到头来还是为他努力争取,有点错愕。
“你不乐意?”容月卿回头。
慕少白迅速低下了头,轻轻点头,“愿意的。”
出身西南的慕少白本就随娘姓,对日后孩子随娘姓这种事没有一点抵触。一想到日后能与自己的白月光双宿双栖,整个人从来没有的热切滚烫,本来不抱希望的事情,被他爹这么一说,心底那一片死灰全被点亮。
“放肆!”
孰可忍,是不可忍!上官邪一压再压的暴脾气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站起来就冲容月卿大喝,“容月卿!今天大好日子我本不该与你计较,可放着一摊烂账没有算,你今天借你儿子把我们再恶心一遍?识趣的,带上你这同样不男不女的妖人离开这扇门,别给脸不要脸!”
容月卿不甘示弱,“宗女同样也是我们的至宝,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独一份的宝贝?白蛇圣女尊贵无匹,就是我儿子不行,西南亦多的是大好男儿!”
“都不男不女只知道蛊惑世人的大好男儿么?”慕容风说话就更不客气,还说出了一个有趣的名字,“慕容月卿!!当年的事情非要我们当面说出来么,我们为什么不待见你儿子你心里没点数?”
慕容晓哪里想过好好一个认亲大会还能有这么多戏,缩在林夫人怀里定住了,也不敢作声。
容月卿正色了些,“当年之事乃你们大庄主授意,我不过投其所好,我是不会道歉的。你们不去找你们大庄主拿我儿子撒气,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上官邪一直捂着一杯茶迟迟没有喝,终于也按捺不住放下了茶盏,少有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火上浇油。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您是我们大庄主少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我们可以不与你计较。至于你儿子,看大丫头面上我们亦可以礼相待。但想登堂入室做我们旭日山庄的姑爷?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