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道你们旭日山庄的人不怕毒。”薛北君扔给慕容晓一个小瓶子。
慕容晓将上官末盘腿坐好,倒出药丸娴熟地凑到鼻下,确认无误后喂上官末服下催动内力助其解毒。
薛北君一切尽收眼底,“你果然精通医理,那些药材你刻意为之?”
“你心中都有了答案,何必问我。”慕容晓漫不经心。
“当心!”
薛北君再次抛出一物,上官末还道是什么暗器,慕容晓接住,定睛一看,是本书,上面篆体《五行行医录》。
江南神医百草翁的五行行医录。这是百草翁的高徒?
慕容晓本就奇怪,如若炼毒怎么不一开始就弄迅猛刚烈的剧毒,而是这种温和霸道没有后遗症的麻药。慕容晓猜过他习医,没想到是名医高徒。
“送你了。”薛北君道,也没什么留恋。
“可……”慕容晓看着那本书有点为难。
“不要就替我撕了,我本不该留。早被逐出师门,悬壶济世于我本就是个笑话。”
看薛北君自暴自弃的模样,慕容晓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其实我到过镇上……”
薛北君上一秒自暴自弃,下一秒化身凶兽冲到慕容晓跟前甚有同归于尽之势。慕容晓被吓到,缓过药劲的上官末是眼疾手快一把将其甩开。
一直还算淡定的薛北君彻底绷不住了。“要我跪下求你们么,你们如何才满意。你们有什么大可冲我来,别为难我小妹。”
帐内动静太大,上官止咬牙进去,刚好碰到薛北君跪地求饶惊得整个蹦起来。
“薛寨主,我们不过清个镖路交个买路钱,若是不够令妹治病再给添上便是,何须如此大礼,会吓着我家阿晓的。”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薛北君让他们受委屈了。薛北君再咳出一口血出来,乖乖伏着也不分辩。
慕容晓确实被惊到,不过不是被薛北君求饶吓到,是被他为妹妹红眼暴起吓着。
上官止见慕容晓惊魂未定,这薛北君又鬼迷心窍,只得代为提醒。
“薛寨主,我们要荡平山寨易如反掌,何须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况我们曜日堂行事非万不得已绝不伤老弱妇孺,你这怀疑实在是侮辱。”
一言惊醒梦中人。薛北君满脑子都是慕容晓的毒辣刁钻,上官末的杀伐狠厉,却把上官郎君一直极好的风评抛诸脑后。可经历过人生至暗的他哪里能轻易再相信手握生杀大权之人。薛北君仍然像一个等待发落的罪人,低头不语。
慕容晓总算意识到问题所在,向薛北君解释,“你妹妹的事,我真没有恶意。这事就这么算了成不,一会把大庄主闹来就不好收场了。”
“你让我如何信你。”薛北君真怕又是一壶蜜糖跟着一更狠的大棒,人生大起大落恐怖如斯,无间地狱不外如是。
慕容晓只得开诚布公,“我故去的爹爹和授业恩师都是大夫,医者父母心,哪有医者一开始就想着害人的。我同情你妹妹,心有感悟顾影自怜罢了,没有存心助你。你日后大可以带上妹妹浪迹天涯,不要再做什么绿林好汉了。”
“说得容易。”薛北君确信慕容晓已经将他底细摸透,“如我叔叔所言,一天是山贼一辈子都是,哪有多读几本书多救了几个人就能改变,我爹若能早早看破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事。面容已毁仕途无望,正心已邪谈何济世,山贼便山贼吧,若我撂下这担子恐怕还有祸事接踵而来。只是苦了我那有宿疾的妹妹。”
“如若不嫌弃,你妹妹可以到我们冷月阁来。”慕容晓道。
“那又是什么地方?”薛北君又警觉起来。
慕容晓有点无语。上官止解释,“冷月阁是我们庄上女眷生活学习的地方,学堂不想去可以不去的,没什么大规矩,就是个大城寨,相互有个照应罢了。”
上官末斥道,“你敢管冷月阁叫大城寨,不怕那些姑姑掀了你的皮。”
上官止做个鬼脸,“他们若是找我我就说是你说的。”
想也知道那些姑姑得了理由更爱整谁。上官末怒道,“多说无益,爱去不去,阿止,快轮到我当值了。”
上官止当即惨叫,“我还没睡。”
说起“睡”字,慕容晓困意袭来,打个哈欠,“那就都散了吧,我撑不住了。”
闻言,上官止熟练地半蹲身子,项背拱到慕容晓跟前,慕容晓不客气地挂到了他背上,瞬息就没了动静,困极挨上上官止的背就睡着。
薛北君目瞪口呆,好多话都来不及说。只得向上官止道,“那我妹妹就拜托了,日后有用得着薛某的地方,万死不辞。”
上官末嗤之以鼻,“谁稀罕。有本事不用毒,我俩堂堂正正较量一番。”
薛北君被气笑,“你欺负一个大夫,如何就堂堂正正了。”
上官止背着慕容晓离开。
薛北君是不怕死地取笑上官末,“我还道你来诛心求乐,原是拈酸吃醋得厉害,你妹妹知也不知。”
上官末阔步离开,冷冷道,“你也配?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她就把你忘干净了。”
薛北君的声音追着他,“那劳烦您把薛某也忘干净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