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你要平安归来啊!”
民众的呼声一波波传来,赤缨拍马上去与白卿宁并行:“姑娘,这就是你和老太君说的那场戏吗?”
白卿宁微微一笑:“是。”
那首她拼凑而来的诗是作秀,后面那口她问老太君要来的棺材更是作秀。
一场做给全长安人看的秀。
世人皆知白家忠烈,但如何忠烈,白家又能为大虞及百姓们忠烈到哪一步,他们可能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但这口棺材可以让他们跳过想象,直接看到实质的情形。
这口棺材,也会让后面的人不得不把白家的忠诚当成标准,后来者若是比不过白家,那就不能称为忠臣。
不过,光是成为标准还不够,想要活,那就必须成为无可替代的存在。
出征的队伍不足两百人,不过一会便看不到任何踪迹了,但民众们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震撼里出不来,舍不得散去。
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城门也关了,前来送行的民众才陆续散了。
城门处除了值守的官兵再无其他人了,一直匿于暗处的灰衣人这才现身。
他往漆黑的城门看了一眼便跃上了屋顶,灰色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屋瓦间起起落落,最后消失在巍峨的宫墙之后。
太极宫。
听完灰衣人的汇报,虞帝没有说话。
他负手立在殿前,身后是连成一排的宫灯,将此间照得很亮。
他的脸却笼在阴影里,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良久,虞帝轻笑出声。
“但悲不见九州同……简简单单一首诗,便将全大虞的武将架起来了。黄骁,此女乃大才,朕真是舍不得让这样的人才死在战场上啊。”
——不舍得让她死在战场上,那就只能让她死在战场之下了。
善解帝意的黄将军答:“吾皇治国有策,乃一代明君,天佑明君,未来大虞定会涌现出更多如白姑娘这般甚至是超过白姑娘的将才!”
“黄爱卿果真觉得朕乃明君?”
“过去三十几年,大虞在陛下的治理之下,四海升平,社稷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历观前朝,又有谁能与陛下您相提并论?”
黄将军的彩虹屁略显夸张,但虞帝还是当场赏了他一颗硕大的东珠。
等黄将军拿了赏退下,虞帝立即敛起笑容。
少了个白定疆,又来了个白卿宁,等没了白卿宁,他倒要看看,白家还能出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高公公提了个食盒过来,笑眯眯的:“陛下,六殿下命人给您送了饭食,说是今天吃到了十分好吃的烤鸭,想让您也吃吃看。”
盖子打开,香味扑鼻,虞帝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朕有这么多儿子,就数小六最有孝心……他可回宫了?”
“没呢,说是这几日都要在别宫住,明日还约了朋友一早去钓鱼。”
“这几年他是越发爱往宫外跑了,等明年及冠出宫建了府,他只怕是一年都不肯进宫看朕一眼喽……”
太极宫内的虞帝在享受美味,官道上的白卿宁则争分夺秒往大南关赶。
夜色更浓,没有月亮,天上只零落着几颗星子,不知何时起了浓雾,不多时,连这几颗星子都不见了。
疾行的马儿笃笃笃,扬起一地的沙,无人瞧得见。
策马疾行两天一夜后,白卿宁他们抵达邓州。
在一处小树林外停下,白卿宁宣布原地休整两个时辰。
她将马放去吃草喝水,将剑卸下来,靠着一株大树坐下。
朱锏从后头过来,压低了声音:“姑娘,刚接到急信,我们后头一直有尾巴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