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面色焦急又抱歉,跟张河说着他没事。
然后摆出轻松的样子,“咱们晚点说,这是你的客人吧,先招待……”
张河收了泪,没好气的说:
“他是游风,我以为你又进去了,我想求他去找你,他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装。你到底去哪儿了!”
周明果然是听说过游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山栀的身高而小看,现在更是脸色一肃,收起了刚才警惕又客气的表情。
再次变得沉重、严肃。
他没想过不告而别,昨天消失是意外。
他外出遇到了一个走镖认识的熟人,那人擅毒,比在城内他认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的厉害多。
他跟着去城外拿药了,却不想老友相见,那酒又是加了东西的,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对不住,让你们担心了。”
“拿药是迷药还是能死人的毒药?”山栀关心他实际的计划。
“迷药,是烟,药性经久不散。我只要把景仁宫的人都迷晕了,就能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你甚至不一定能顺利进去,你只去探路一晚吧?你应当不知道,皇宫禁军巡防,有好几种轮换方式,当日是哪一种,统领定。而且你上次离开时被发现了,一直没抓到刺客,他们一定有所防备。”
周明听着山栀的话,眼色暗了下去,又陡然锃亮:“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用管。这三天你们安静等我,三天后,我不来,你们要不要去送死,随你们的便。”
张河腾身站起,想哭又想忍住的样子,“游风,多谢。”
周明却是错愕的看着山栀,他知道游风是那个拍花子案的侠士,可没想到这么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居然敢碰这么大的事。
少年英雄,如折损在深宫,值不值。
可这似乎是他报仇唯一的希望。
周明来不及理清自己的头绪,山栀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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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直接回宫,本来计划去一趟录苔巷的,也没去。
直接奔到了明昭园。
大石筑基台的木搭佛塔,塔尖在夕阳照耀下染上了神性。
穿着土杏交领斜襟布衫的小和尚在门口打盹。
太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这里依旧安排着日日上香的人。
据说太后跟祥元寺走得近,不知道是不是从祥元寺借来的小和尚。
山栀翻入塔内,佛面庄严,烟香缭绕,却出奇的冷。
冷到了山栀的骨髓里。
她很想问一问佛祖,一个多月前的血流成河,是否看见。
很快,山栀找到了小豆子说的那个花架。
即使太后公主不在这里,所有洒扫工作井然有序。
院子里闻不到一丝血腥气,洗的干干净净。
匕首出鞘,一连问了十几个人。
果然,都是一个月前派来的。
她在怀疑小豆子和张河吗?
她知道,她没有。
可是,她就是想来这绿郁葱茏,水石宜人,大名鼎鼎的明昭园走一趟。
果然,美景让人心静。
她此时,平静多了。
非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