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对他有过不少期待,那些期待固然是真心希望他好,但其中也总有一个理由,指向她内心关于自己的真实渴望。
回去跟师父们说了今天园子里发生的事情后,司怀铮被茂海抓住了。
山栀知道,又要讲课了。
偷课旁听了几句,茂海后面讲得似乎越来越隐晦,山栀渐渐有听不懂的趋势,觉得无趣。
于是,出了书房,到房间的榻上歪着等人。
司怀铮跟茂海有来有往聊完,出来看到山栀还在他这边,面上一喜,快步凑过来,“有事要跟我说?”
“手还痛吗?”
“一点点,不碍事。”
山栀就势轻轻拍他脸,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人,其实是多可爱的一个男孩子。
更不会想到,他已经没日没夜,拜师苦学了四年。
“你先去喝口水,我们再聊。”
司怀铮没拒绝,他确实渴了。
动作很快,却不见急躁,更没有漏水,他喝完一杯水又赶紧凑到山栀旁边,乖顺的坐下。
山栀有时候心里拧巴想法很多,但跟司怀铮聊天,倒也不至于开不了口。
她知道茂海出去到了隔壁房间,师父们是能听见的,但她还是用正常的音量问司怀铮。
“大师父没有要求你以后要怎么做,也许是他觉得时间还没到,也许是他确实随你自己决定。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嗯,想过的,我一定努力去做到。”
从多年以前,某一次听山栀说讨厌皇宫,虽然也许只是气话。
他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想,随着茂海跟他说得越来越多朝堂局势,也许他想清楚了。
山栀看他坚定又迟疑,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于是,脸色更放松,带着闲聊的口吻,“别这么严肃嘛,就先说说看。”
但司怀铮轻松不起来,他觉得这件事必须严肃对待。
坐得直直的,先看了山栀的眼睛一会,又转向了一边,没有聚焦。
“在宫里,他们是不会给我机会的,强出头,会危险。”
“腊月,我十岁生辰,按大周习俗算十一岁,十二岁皇子可以随军历练。山栀,我想到边关去。”
“十五岁,立功的皇子一定可以封王。我没有二皇子那么得父皇的重用,他能跟着户部处理好各种赈灾、巡查等要事,而且做得非常好。父皇需要用人,不舍得把二皇子封王外放,即使封了王,说不定也会破例留京。”
“但我不一样,我不得宠,如果我立功封王,父皇一定会让我离京的,运气好一点,也许能得一块比较好的封地。”
山栀听他冷静的分析着他不受宠的情况,心里揪得难受,果然他也知道有功的王和无功的王,差别会很大。
“山栀,大师父说,近来边关异动,也许战事又将起,那是我的机会。到时候安王肯定也要重回战场,我想求父皇,让我一起去,我带你一起去!”
“我会用三年时间,立功封王,如果到期间父皇没有大赦,我用军功换你身份自由。”
山栀心里感动,却又酸涩不已,梗得喉咙口发疼。
她并没把这事挂在嘴边,可是他居然一直记得,当成了目标。
司怀铮还是那个姿势,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憧憬。
“山栀,我带你出宫,不是罪奴的身份,不稀罕作假的身份,也不用伪装,不会连累亲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回去看看祖父他们。”
说要这些,似乎想起来师父在隔壁,又补了一句:
“如果情况允许,顺便,再护一方百姓。”
司怀铮回头,认真的跟她说:
“山栀,你不要急,等等我。”
山栀大崩,伸手一捞,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哭花了一张脸。
要感动死人了啊,这小子!
司怀铮回抱他,未完的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有人阻拦,我会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