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德殿回来,祁元祚没让人探听明德殿的事。
没必要。
齐帝如今是一个正掌权的帝王,被太后阻挠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享受到权利的为所欲为,给他添堵是自找麻烦。
临近用膳,肥公公跑来告知
“陛下事忙,今日没法儿陪殿下用膳了。”
祁元祚表示知道了。
饭后又是吃药的时间,狸花背把承祚殿当成了家,殿里有它的猫窝,但是祁元祚不允许它晚上进他寝殿。
自密道之后,太后成了宫里不能提的禁忌,密道中的事,也成了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小太子只高热一夜,再无症状,别人都以为太子只是普通惊吓,只有丝苗日日不敢松懈。
小太子表现的越正常她就越担心。
在小太子不允许狸花背晚上进他寝殿时,丝苗就知道她的担心成了真。
太子越状若无事,她就越心疼。
祁元祚不爱让人服侍他起夜,为了防止他晚上迷糊摔着,承祚殿会点上一两盏铜灯。
密道之后,点灯的时间会提前。
小太子吃完饭溜达一圈消食,天色只剩一线回殿。
喜欢坐在榻上守着蜡烛,等药碗放凉。
每当这时候,丝苗就分外盼望陛下能驾临承祚殿。
今日陛下不来了。
被现实打击的姜良,半天打不起精神,干什么都失魂落魄的。
伯劳时不时就刺她一两句
“殿下,您看,姜姑娘为殿下打扫一下午的书房,都累困了。”
“想来是扫的细致,平日里别的人半个时辰就扫好了,姜姑娘做事就是与别人不同。”
伯劳阴阳怪气的本事,属实为他人楷模。
祁元祚弯了弯眼睛,
“孤让她做的,你有嘲人的精力,去干点儿别的。”
伯劳顺竿爬:“奴才领殿下信任,请殿下派下任务。”
祁元祚笑意更浓了:“在孤身边当一个掌灯使吧。”
“若是灯灭了,孤拿你试问。”
伯劳真的当了个人形灯台,护着蜡烛的那点光笑意殷殷理所当然的占了小太子最近的位置。
姜良心一动,计上心来,伯劳每日找她麻烦,今日她非要让伯劳自打嘴巴不可。
在小太子喝药时,她上前端上放糖的盘子。
小太子虽然不吃,可丝苗每每都备着。
迄今为止只有大皇子和姜良让小太子喝药后吃了两颗。
丝苗怜小太子吃药辛苦,哪怕对方明确了不爱吃糖,她还是想着哪有人不爱吃糖的?
她心里总觉得小太子吃上一颗就能压一压药的呕吐。
因此每次姜良奉糖她都不拦着。
姜良如愿近了小太子的身,在祁元祚吃完药的一瞬间,伯劳去接药碗,她趁机一下摁灭了蜡烛。
这瞬间的黑暗中,祁元祚立刻捕捉到了周身几个静立的沉默的呼吸声,就像……
“啪!”药碗碎裂。
丝苗惊声道:“大胆!保护殿下!掌灯!”
88收到了一连串的呼叫,祁元祚心里近乎吼似的发泄着急促涌来的恐惧。
一阵慌乱后,承祚殿灯火通明。
却见几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太监宫女,将伯劳、姜良二人压制在地上。
丝苗与胖公把祁元祚护的严实。
祁元祚僵硬的坐在那里,丝苗紧张的看着他,好久。
小太子止不住干呕,好像是喝药后的延迟反应。
姜良被压在地上,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犯了错。
伯劳也伏跪在地上,看向姜良的目光恨之欲死。
小太子吐完擦了擦嘴,冰冷道:
“姜良拉出去,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