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慢慢摸进堂屋,在锅里找着吃的。
“付英!你进来!”屋里传来付英爹低沉的声音。
二妹紧紧拽着付英的手往外走:“走啊,走啊!”
付英甩开二妹的手径直进了屋,她站在门口低着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地上是破碎的碗和盘子,这波之后 怕是以后吃饭都没家伙了。
炕上散落着饭粒和菜汤。父亲手握一瓶白酒,醉醺醺的趴在被子上哭泣。
“付英,爹对不起你,找了这样的娘,害你被退了婚!”
付英听到这话眼眶湿润,鼻子酸酸的。这些年难得见父亲如此通情达理。
“没事!”付英弯腰去收拾破碎的碗盘。
付英爹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白酒喝多了,一整夜的哇哇嚎叫,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付英也是彻夜未眠,眼角的泪一串串的湿了大半个枕头。
清晨起来,付英红肿着双眼,她披头散发的坐在灶台生火做饭。
家里外面一堆嘴,还要喂,哪有闲心思想别的。
二英从场院采了瓜花开心的带回来,她走到付英面前伸手掏出一把糖:“杨帅哥哥给的,他说今天晚上让你去大坝等他,他有话要说!”
付英看了一眼二英手里的糖,伸手拿起一块。这让她想起读书的时候,杨帅一直拿着糖给她吃,这么多年日日如此。
这糖让她本来苦涩的人生尝到一点甜头,如今一切都破灭了。
她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念,不想纠缠下去,害怕最后伤了彼此的脸面,也伤了曾经的真心。
“还给他去吧!”付英把糖放回二英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发卡说:“一并还给他,告诉他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忘掉彼此吧!”
付英继续拉着风箱,表情决绝!
二英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杨帅看着手里的糖,一块都没动,付英连最后一点甜都不愿意尝,还把定情的红发卡也还了回来,他心如刀绞。
母亲走了几天,付英沉默了几天,生活依然继续,付英娘在不在其实都一样,还是付英自己操持着家。
家里没了化肥,地里的庄稼明显不如别人家的好,付英看着低矮的庄稼愣出神。
“付英姐!”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付英扭头看,原来是村里的二傻子。他衣衫褴褛的向自己跑来。
他叫张军,家里穷,小时候得了脑膜炎没钱治,智商受损,已经十八九的年纪还是五六岁孩子的智商。
他人很善良,在这个村里,他和付英是两个被欺负的对象。
“付英姐!听我妈说你嫁不出去了,那你嫁给我好不好!”男孩在付英身边坐下掏出一个鸡蛋给付英。
付英摇摇头苦笑着说:“小军子也想娶媳妇啊?”
“当然啦!”小军子拿着鸡蛋在脑袋上敲了敲。
付英抬头问:“你娶媳妇干啥?”
小军子抠抠手说:“我要是也娶了媳妇,别人就不会骂我傻子了!”
付英有些难过,她转过眼睛看着四周,一片浓绿的麦田在微风中像绿色的绸缎由近向远铺开。
天空中飘着一朵白云,急速前进,身下是黑色的影子。
小军子逮了一只蚂蚱,头一掐就放进了嘴里。
“那不能吃!”付英赶忙阻止。
军子又拍拍屁股跑远了。
小军子在田埂里捉蚂蚱很开心的样子,付英也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一点精气神也没有,心里湿漉漉的!
这天下午,付英趁着空闲给妹妹缝裤子,她裤子已经磨的补丁盖补丁了。
付英感觉心口有些疼痛,她伸手拿过水杯喝下一颗止疼药。这时外面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是母亲回来了,胖婶跟着,后面还有一个瘸了腿的男人手里提着两盒糕点。
瘸子看上去四十多,头顶光秃秃的,两边长了一圈头发,看上去很奇怪。
一件洗旧发黄的衬衫紧缩在裤子里,整个人看上去单薄瘦小。
男人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五六个小孩子学着瘸子的动作一摇一摆的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一边玩去,死孩子!”胖婶回头呵斥,男人满头汗珠,局促不安。
一伙人进了屋,付英正坐在炕上。
瞬间门框上,窗户边爬满看热闹的人。
付英不明所以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