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逝水扫视一圈这些冰雕,想起小舟因为这些人受过的罪,脸色沉得快滴出墨来。
虽然嘴上不能说出来,但他心上气得要死:
【这个地雷拍子,喉儿寒碜,脑门儿上再插个杆子那就是土豆地雷!】
【那人的脑袋瓜长得跟羊粪蛋子毫无二致,就是不知道这脑子里头是不是也是史!】
【这个混蛋一看就是属黄瓜的,贼眉鼠眼,脸比驴脸还长,就是欠拍!】
将这些心里话尽收耳底的魔尊殿下:“…………”
虽然有些没听太懂“地雷”是啥玩意,但她也清楚这些是骂人的话。
这还是这些天第一回听见楚逝水这么气急败坏的心声。
这人的心声天马行空,有时候还肉麻得很,但还没在她面前说过脏话,这回看起来真是气得狠了。
楚逝水丰富的骂人词汇震惊了一旁默默站着的魔尊殿下,时寒舟实在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骂人的话。
她能动手就绝不会动口,最多说个“滚”“去死”之类的话。
毕竟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放狠话也没有什么必要。
周围的人都让邀月仙尊的低气压吓得不敢出声,而楚逝水本人正在心里头对那些人骂得鸟语花香,时寒舟就站在旁边听着他的心声。
听着楚逝水愤慨异常的心声,时寒舟垂着绿色的眸子,竟有些走神。
她在想,好似这楚逝水跟这些人也没什么仇怨,为什么感觉比她还要生气?
大概是这些名门正派看不得这些恶事,所以义愤填膺得紧?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
时寒舟正这么想的时候,脑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楚逝水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魔尊殿下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心里不知道涌出了什么奇怪的情绪。
她下意识就将这种古怪的情绪压了下去,心想这楚逝水到底有什么怪癖,老是喜欢揉人脑袋?
本尊的脑袋也是你能揉的?!
可还没等她移动身形,便又听到了楚逝水的心声:
【对不起,小舟,如果我能来得早一点,是不是你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对不起?他有什么对不起的?
时寒舟实在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身形却站定没再动,脑瓜子也任他揉去了。
她忍不住仰脸看了旁边的楚逝水一眼,同他垂下来的眸子刚好对上。
她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颤了颤,一双绿眸直直看向楚逝水那湖蓝色的眼睛。
明明楚逝水给他自己施了面瘫的法术,一对眼眸像是淬了冰霜,看谁都像带着森森的寒意,时寒舟却莫名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种很深又很柔软的东西。
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同情。
这倒更像是一种共情。
是真的有过相似的经历,感同身受过,才会出现的一种共情。
意识到这点的时寒舟沉默着,眼帘垂下来掩住半截眼眸,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逝水感觉时寒舟自从来到这个地下斗角场,情绪就不太高涨,这会儿又见她低着脑袋好似一副恹恹的模样,以为她是回到这里又想起了之前那些腌臜事。
他颇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小舟带回这里来。
还是速战速决吧。
楚逝水抬起手,数道灵力从他掌中激射而出,于空中划出道道光轨,发出的幽光将底下人的脸颊照亮。
灵力钻入冰封之中,随着光芒的黯淡,寒冰开始出现裂痕,最后轰然碎开,露出底下被冻住的几百号人来。
旁边等着的那些修真家族乃至权贵都涌了上来,想着能带走他们的家族子弟,却被几个白玉京弟子拦在了外面。
有人不服:“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带自家少爷回去!他都在这里受了这么久的罪!”
“我家小姐也受了这么久的罪!”
楚逝水听见这些话,心里冷笑几声,心想着在这里无知无觉的被冻上几日就算是受罪了,还真是可笑。
其中的一个白玉京弟子站了出来,朝那些人伸出手:“先交赎金,我们再把这些少爷小姐给你们还回去。”
有人气势汹汹的用手指着他们:“你们白玉京竟然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玉京弟子对这些人视若无睹,继续道:“交赎金。”
在最前面的邀月仙尊没有出声,证明他也是默认了弟子们的行为。那些人敢对弟子置喙,但是是绝对不敢忤逆邀月仙尊的,只得乖乖上前将带来的灵石和珍宝当作赎金交上去。
楚逝水乐得看这种场面,想着最好能从这些吸血的修真家族里拿多点,让他们出多点血。
毕竟这些赎金以后是要补偿给这些被斗角场抓来的人的。
自然是越多越好。
等到底下那些人赎金交得差不多的时候,观众台上的人身上的寒冰也差不多融化了,纷纷湿漉漉的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