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霄?
这人不是昨天去京外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姜初霁抬眼一看,见茯苓在院内一角瑟瑟发抖,都快吓哭了。见到她立马开口:“呜呜,小姐你回来了……”
这是茯苓第一次这么近看到,这位传闻中身份尊贵、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疏国公。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往那儿一坐,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周身浸染着肃杀之气。尤其是那双如墨的眼眸,幽深得看不见底。
茯苓也没想到这位疏国公会直接到院子里来等小姐,刚才看见的时候吓得她腿都软了,一心只盼着小姐快些回来。
这气场好恐怖。
墨九身板笔直地站在墨池霄身边,有些同情地刚刚回来的少女一眼。
昨日自家大人按照陛下旨意去了京外办事,结果深夜刚到地方,就得知了玄安寺刺杀的、姜二小姐失踪的消息。
他人在京城,只听说大人当时就直接上马,连夜赶回京城。那马蹄声大约在寂静的夜里急促回响,直至天亮一刻不停。
而大人去到玄山脚下,就得知姜二小姐已经被九皇子殿下带走,送回相府了。
再之后,就是自家大人在相府大门外,亲眼看见那位九皇子小心翼翼抱着少女下车,眼神里满是珍视与温柔,分别时还低头轻轻吻了下少女的发顶,那亲昵的举动比当时的阳光还刺眼。
墨九当时就觉得,旁边的主子一瞬间气压相当恐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凝成冰。
越看越觉得主子头上绿油油的。
自己主子和姜二小姐,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同情谁。
姜初霁没想到墨池霄会突然出现。
听男人刚才的话,他之前是看见萧珩抱着她下马车了。
也就是说,他在她和萧珩回来之前,就先赶到了相府等她。
她微微歪歪头,朝墨池霄看去:“……大人怎么这么快就从京外回来了,该不会是连夜回来的吧?”
她的声音清脆,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中,像是往一片沉寂冰面投了枚小石子,试图激起涟漪。
又试探道:“大人是在我们之前就来了相府,刚才看见我和九皇子殿下了?”
说着,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墨池霄,试图从那张冷峻如冰的脸上发现些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
“看大人这表情,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一边的墨九默默擦了把汗。
这姜二小姐的小嘴怎么跟淬了毒似的,一上来三句,句句往他们大人心窝子上戳。
这一句句问的,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然,墨池霄听到这些话,尤其是听见少女刚才‘我们’两个字,眼神更冷了。如同寒夜中的霜雪,能将人瞬间冰封。
姜初霁看男人没回话,顿了顿,主动解释道:“我昨天崴了脚,萧珩才抱我的。”
墨池霄仿若未闻,依旧坐在那儿,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
姜初霁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木棍:“我刚才这一路拄着棍子走回来,脚踝很疼。”
她嘟了嘟嘴,眼神和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希望眼前这尊冷面神能心软。
墨池霄依旧不说话,宛若木雕泥塑,置若罔闻,依旧冷冰冰面无表情。
这次,姜初霁索性扔下手里的木棍,伸出手来,声音软软:“……墨池霄,我脚踝疼得厉害,头也好晕,你抱我回屋子好不好?”
这下,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那目光带着审视,语调却透着冷冽。
薄唇吐出一句:“你就是这样,和他们撒娇,让他们抱你的吗。”
姜初霁当然知道,墨池霄在生气。
倘若墨池霄真是为了她一夜没睡,马不停蹄,连夜回京。结果一回来就撞见她安安稳稳,和萧珩甜甜蜜蜜,这换做是谁,能不气。
可她都已经给眼前的男人台阶下了。
难不成他是希望她崴了脚,自己拄着拐,走得艰难又脚疼也不让人抱着,他才满意?
少女蹙蹙眉,赌气似的收回手来。这回不说话了,直接转身。
身后的男人也皱眉,盯着少女背影立马问出一句:“你去哪儿?”
姜初霁也不看看他,闷声道:“反正你又不抱我,萧珩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找他。”
当着他的面,说要出去找萧珩?
坐在椅上的墨池霄胸口起伏,姜初霁也不搭理。
地上木棍也不捡了,作势就一瘸一拐倔强往外走。下一秒,就听见布料摩擦,簌簌带风的声音。
冷不丁被人拦腰抱起,猝不及防跌进男人这道熟悉而宽阔的怀抱里。
手臂的力道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可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
沉寂两秒,从她的头顶缓缓传来一句:“……我还有事情要审你。”
这嘴怎么能这么硬。
没见过皇御司审哪个人,是要指挥使抱着审的。
但好歹也是接了她的台阶,所以姜初霁见好就收。顺势伸出双手,乖乖揽住了男人的脖颈。
在男人胸膛前蹭了蹭,明知故问:“……大人,皇御司审人,需要指挥使抱着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