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县?我最近听说,南山县不太太平。”
南山临近大山,多猎户,本来是杭湖府最富裕的地方,可这几年来,地里只能种増血草,哪怕靠着大山,也无奈坐吃山空。
山上能找到的猎物越来越少,饿肚子的猎户可比饿肚子的老虎可怕多。
伦通判抬头瞧他一眼,轻笑道:“不太平,不是咱们该管的,咱们已经把银子准备好了,能不能把银子拿到手,就不是咱们该想的事了!”
“回去吧!”
游县令奇怪询问:“大人,不跟我同去,毕竟来的是一位绣衣卫蟒袍使!”
“管他蟒袍使还是青龙使,接待上官,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知府大人和马同知该做的事,我一个小小的通判,只管抓贼!”
绣衣卫官职确实大,可他们跟朝廷官职不是一个体系,他们拿不到由头,伦通判还真没有理由怕他们。
游县令出门,上马车,马车前行,他回头看一眼高大城池,无奈摇头:“杭湖府太大了!”
“大到,挡住某些人的眼睛!”他本来想再施展欺上瞒下的招数。
可现在看来,攻守之势异也,谁是上位,还真说不好。
蔡县。
叶刘京从上蔡村出来,百姓聚集在村口欢送,自他来了之后,百姓日子好了很多。
别的不说,就连县城里的粮铺价格,都要比平时便宜不少。
叶刘京拱手,目光落在农连工身上。
他做不成清白如水,爱民如子的大官,可不妨碍,他对这样的人由心敬佩,农连工就是这样的人。
他出身贫苦,十年寒窗,功成名就之后,却没有选择留在上京城,靠近权利的中心。
反而回到贫苦,去百姓中去。
叶刘京见过这么多大官,有的关心百姓安全,有的关心百姓命运,却是第一次见一个正七品的官员,关心百姓能不能吃饱的。
“你真的要留在上蔡村?你的身份地位,在当下的杭湖府内,很危险,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举荐信,东都的安阁老欠我一份人情。”
“你拿着我写的举荐信,可以去……”
农连工拱手:“多谢大人,不必了!”
叶刘京奇怪道:“在我的印象中,一个实干的人,不应该是一个腐儒!”
“并非在下迂腐,那些人暗地里动我一次,就够了,他们不敢再动我第二次!”
叶刘京摇头,叹息道:“你是好人,并不清楚坏人坏起来,能有多丧心病狂!”
“若,真到那个时候,农某的命,能当个引子,帮百姓引爆这个污秽的杭湖府官场,也是值得的!”
叶刘京抬头,看见夕阳落在农连工肩上,好似为他披上一片金色彩衣,远去寺庙藏在黑暗里。
叶刘京觉得,佛却出现在自己面前:“依你,有事记得来找我,短时间内,我都会在杭湖府!”
“当然,就算我不在杭湖府,你也可以给我写信到上京城绣衣卫衙门,只要我还活着。”
叶刘京不再看他,怕跟这种家伙待的时间久了,自己就做不成自私自利的坏人了。
不行啊!
当归镇的仇还没报!
现在的他,放不下的!放不下三千人命!十六年的过去啊!
农连工拱手见礼:“大人,也是个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武道昌隆的。”
“好人嘛?算不得的!”叶刘京骑马,走了。
他背对阳光,向蔡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