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频频朝他们看过来的居心叵测的眼光？
还是巷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极其细微的腐臭味道？
或者，是红磬这个副基地长从始至终形单影只，没有任何人上前和她打招呼的奇怪现象？
她搞不清。
她只觉得，这个青鸟基地和她想象中的末世乐土，区别太大了。
进入基地后，虽然红磬尽力隐忍，但阿缪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红磬姐姐，你生病了吗？”阿缪担心地盯着她因为咳嗽而泛红的脸颊。
“没事，可能最近昼夜温差大，有点感冒了。”她说得坦然又随意。
但阿缪还是抓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她在撒谎。
阿缪回头跟左爵对视了一眼。
左爵微微点头，指尖不经意地划过脖子上的墨玉吊坠。
敲了敲。
入夜，气温果然如红磬说的那样，骤然下降。
这是阿缪三人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白天还是炎炎夏日，露胳膊露腿依然会汗流浃背，到了晚上恨不得裹上好几层棉被，可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窗外月色朦胧，极冷的气温仿佛要把空气里的水汽都凝结成冰。
红磬给他们安排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小院子，周围很僻静，像是刚清理出来的，附近住户并不多。
左爵从百宝袋里掏出来一件毛绒绒的白色斗篷，将阿缪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乐宝穿着大红色的碎花棉衣和棉裤，看着雪白的斗篷有些羡慕。
女孩子大概都对这种干干净净毛绒绒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吧。
左爵察觉到她藏不住的小心思，语气带了点调侃和小宠溺。
“你现在还太矮了，等你长高一点给你做新斗篷，带蝴蝶结的。”
乐宝眼眸亮闪闪地点点头，乖乖巧巧的。
爱屋及乌算是让左爵玩明白了。
阿缪正往玻璃窗上哈着气鬼画符玩，出去打探消息的几只鬼回来了。
沈秋娘气得破口大骂:“那帮狗东西太欺负人了！”
白面鬼也扯着手帕面色纠结:“红磬姑娘太可怜了。”
饿死鬼满脸控制不住的暴躁:“坏蛋，咬死，通通吃掉！”
秋千鬼算是唯一还算理智的:“现在的青鸟基地，笼统点说就是表面井井有条，实际一盘散沙，青瓷失踪了，基地群龙无首，各方势力都想瓜分基地资源，红磬作为副基地长，权力基本被架空了。”
“红磬姐姐那么厉害，就算青瓷不在，按理说也不应该被他们打压成这样的。”阿缪指尖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秋千鬼面色凝重地抬起头。
“在打探完消息以后，我又独自去了红磬的住所，正好撞见，她咳嗽吐血了。”
阿缪叩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左爵也拧眉看过去。
乐宝不安地揪住棉衣的一角。
“她好像……中毒了。”秋千鬼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