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气得死去活来,不停咒骂,柳里正忍了又忍都听不下去,不好呵斥他,便呵斥柳老爹:“大江的亲娘就算不在了,你就说你是不是他亲爹?你们口口声声说儿子不好,怎么也不想想他为什么不好?我看大江有句话问的对,他多大了你们还不给他娶媳妇?全村里做父母的有几个做成你们这样的?”
“今儿的事是他不对,可你们但凡对孩子的事上心一点儿,他能这么做吗?你们要是听我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商量亲事是正经。要是不听我的,那就都滚出去,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哪怕你们想把他打死也跟我没关系!”
当然,真闹出人命来了,该送官那肯定送官。
“先是逼得采春年纪轻轻立女户,这会儿又把儿子逼成了贼,你可真够可以的。百年之后见了他们亲娘,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跟她交代,好好的俩孩子,落得这样下场。”
柳老爹面红耳赤,既难堪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愧疚,田氏也面红耳赤,既难堪又忍不住怨恨暗生。
柳里正这一句句话,明着在骂柳老爹,实则都是在骂她。
可是,凭什么啊?
她没给他们饭吃、没给他们衣裳穿吗?当后娘当成她这样的还不够好?
他们自己不争气怪她啰?
有本事,他们那个早死的娘别死啊
愧疚难堪的柳老爹拍板,柳大江与郑家姑娘的亲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儿就让田氏找媒人跟郑家商量迎娶的事儿。
毕竟是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声,这迎娶进门的日子当然越早越好。
柳大江一腔心事落了地,心中大喜。
田氏又气又恨无可奈何,只好放下这事儿,逼着柳大江拿出另外五两银子来。
“你拿走了十两银子,给了五两做聘礼,你爹说这事儿就这么样我也不说了,还有五两呢?你交出来。”
柳大江傻了才会交。
当时撬开锁,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他眼睛都直了。
那可是银子啊!
他长这么大碰都没碰过的银子。
当时一咬牙就拿了,拿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要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可是现在,到了手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
尝到了银子的甜头,他只恨自己胆子小,当时应该再多拿一点儿,又怎么可能交回去?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干了这么多活儿,多拿五两银子怎么了?这本来就是他的。
何况,他就要有媳妇了,到时候这银子当然交给媳妇。
“我就只拿了五两,没有多拿!”
“你撒谎!那还有五两上哪儿去啦?肯定就是你拿了!”
“我没拿。”
“你一定拿了。”
“我真没拿。”
“你——”
“行了,”柳里正被他们吵嚷得头又开始痛,“我看大江也不像是撒谎的人,既然他这么说没准是田氏你记错了。”
“我怎么可能记错!”田氏气疯了。
柳里正冷冷道:“那你说怎么办?大江上哪儿给你变出五两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