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采春摸摸鼻子,这个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孟叔,你快点赶车往前头去。”
省得影响人家迎亲队伍。
孟叔也有点尴尬,“好的好的!”
本来么,这就是个意外小插曲,就算乱了这么一小片刻,终究也无伤大雅,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可是,杨顺德家那是心胸宽厚的人家?
尤其是杨顺德中了秀才之后,不光他自己抖得二八五,连带着杨家人都牛逼轰轰起来。
今天给亲妹子送嫁,杨顺德的风头几乎要盖过亲妹子,众人对他那叫个恭敬客气、满脸赔笑。
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可以预见,今儿到了新郎家,他就是那众星捧月般存在的贵客,所有人肯定都会围绕在他身边,恭维他、奉承他、讨好他、羡慕他。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肯定都会含情脉脉、含羞带怯的偷看他,恨不得自己的夫婿是他。所有的大爷大娘们肯定都会对他赞不绝口,做梦都盼着自家祖坟冒青烟、也有个像这样出色的后辈
总而言之,今天的他,注定意气风发。
光是想想,都让人激动得颤抖呢。
到时候那被他杨家给休了的弃妇柳采春和柳家,还不知道要懊悔羞愧成什么样。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柳采春那种粗鄙不堪的乡下蠢妇,根本就配不上如明月清风一般出尘高雅的他。
他休了她,本就是理所应当!
这会儿在路上,他就已经非常享受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了,比饮了酒微醺的时候更加飘飘然。
只是,他正兴致勃勃说话的时候,“昂——”的一声驴子怪叫吓了他一跳打断了他的话头,这已经让他不悦了。
他再次拾起话头开口的时候,“昂——”的又来一声打断了他。
跟着是送亲迎亲队伍的一阵哄笑。
杨顺德恼羞成怒。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竟敢给他添堵?
车夫准备赶着驴车超过这送亲迎亲队伍的时候,杨顺德把车给拦住了,“你这人好不晓事,没看见这是送亲队伍吗?怎么如此捣乱?究竟是何居心!”
车夫也是见过几分世面的,干他们这一行干了好些年的,跟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了,别说根本不知道杨顺德是秀才公,就算知道也不会立刻吓坏。
叫杨顺德颐指气使的指责,车夫也来气了,冷笑道:“谁不晓事啦?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只有你们走得别人走不得?我好好的赶路呢,我哪儿知道会碰上你们?怎么就捣乱啦?这驴子就是个畜生,它非要叫唤我哪里管得着?我这不是赶着赶紧走吗?离你们远点儿不就啥事儿都不会有啦?你又拦着干啥?”
“我看你才是别有居心、没事找事呢,真是!”
杨顺德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说话的?”
送亲迎亲队伍里虽然有部分人也觉得这事儿是秀才公多事了,但碰上事儿肯定一致对外、帮亲不帮理,于是纷纷劝说。
“算了算了,秀才公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就是,他不懂事咱不稀罕搭理,别误了吉时。”
“我说这老哥,我们这是办喜事儿呢,图个吉利,你就少说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