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风对面就是黎和泰,而俞锦,像是生着黎和泰的气,隔了两张椅子。
“早上好。”黎泰贺率先出声。
“介绍一下,这是和泰的老师。”
顾星阑提步从通道走出来,这才彻彻底底地看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看清座位上的人脸后,他瞬间低下了头。
……是在绅华堂见过的人,这个人还扶过他。
后背一下子就冒起冷汗。
“和泰妈妈早上好,打扰了,没想到半路就下了这么大的雨,本想过来接和泰小朋友顺便聊点事。”老师一副书生气,脸上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结果学校发了停课通知,我打扰了。”
话落,就这么重重地落下了。
来者是客,老师说完,没有一个人回应。
黎泰贺坐在桌前,双手相握,一副倾听的状态,眼睛微微眯起。
而俞锦的注意全部都在黎和泰身上,扭扭捏捏,从刚刚气鼓鼓的模样变成了欲言又止。
至于许牧风,则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
会被认出来吗?他要回话吗?
像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桌上的黎泰贺看向顾星阑。
那双眼睛隐隐在告诉他:“我很想听你说话。”
顾星阑硬是在混乱中夹着嗓子,生,道:“老、老师,您吃过饭了吗?”
桌上戴着眼镜的人闻言,连连道:“谢谢和泰妈妈的关心,我已经吃过了,你可以叫我小林。”
话罢,姓林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先不打扰你们吃饭,和泰妈妈,咱们能换个地方详谈吗?”
话落,黎泰贺作了一个请状,而黎和泰开始拿起手边的牛奶。
黎家人的习惯还真是整整齐齐,都不喜欢吃饭时有人打扰。
“请夫人和林老师跟我来吧。”
管家微微弯着腰,笑容满面。
……
豪门的人似乎生来傲慢,连听人说话时,都得不到正眼对待。
林硕动了动手指。
看着沙发上侧身而坐的人道:“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黎夫人就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顾星阑莫名想到这个,拿着手拢了拢微微打结的假发。
正常社交礼仪的情况下,聊天应该是面对面且进行适当的眼神交流。
可他心里有鬼。
“黎和泰小朋友的情况,这边有点严重。”
旁边的话瞬间打断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的顾星阑。
他睁大眼睛,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星期前,黎和泰小朋友出手打了六名同学,其中一名叫俞阳成的小朋友,他伤得最重,我和他商量过,是想叫家长互相沟通,但由于俞小朋友的家长在国外,而黎和泰小朋友的爸爸又常常联系不到,我这才趁着黎先生有空闲的时间登门拜访。”
握着手里的手机,林硕原本以为黎先生会很好相处,结果他和黎先生说了之后,只换来一句:“医药费全权负责,黎和泰会去登门道歉。”
这样的处理方式很公式化,他已经记不清黎先生在黎和泰每次犯错时对他说了多少次。
每一次结束,还会有下一次犯错。
黎家教育孩子的方式,很有大问题。
“黎夫人,您是和泰的妈妈,自然要担负起教育和泰的责任。”
林硕抿了抿嘴,试探着黎家第二任妻子的态度。
黎家在第一任原配妻子的葬礼结束不到一个星期,很快又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婚礼,在圈子里人尽皆知。
看着沙发上的人异常冷漠。
果然……林硕心下自嘲地笑笑。
这边。
顾星阑颤着双手,头偏过去。
忍了许久,才忍住想和那个人探讨心理现象的构成、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皮亚杰的儿童道德发展规律,还有讨论《教育心理学的经典理论及其运用》和《普通心理学》等等的激动。
“您、您说得对,俞阳成小朋友怎么样了?”
“他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尤其是后背!根据医生的诊断结果,大概率是黎和泰小朋友用篮球砸了过去。”
顾星阑:?!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放在黎和泰身上,又显得诡异的合理。
“您现在作为他母亲,教育他是您的义务,哪怕……他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觉得说我说得对吗?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