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要这样可怜?
为什么他之后说的每一句话都牵动着她的思绪不受控制?
为什么——
他怎么了?
还是她怎么了?
为什么被他拉进怀,她就放肆了?
——放肆地抱他;放肆地哭;放肆地打他;放肆地让显示脆弱的泪水淹湿他的衣服,沁入他的皮肤……
她对他冷漠的坚持如广厦倾倒,将决意与他保持界线的她压覆在意愿的废墟之下,喘不了气。
她在他面前哭了,对他的防线从此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一句话……
几句话……
不知哪一句话……
不知从哪一句话起始,哪一件事作用,他就又变成了她的苏诫哥哥。
她不要!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苦衷伤害的她,不管她现今是否已经原谅了他,这些年的苦她已然承受了。
她的样貌、心态、乃至生活,每一样都因此而变化了,她回不去从前了。
他们的关系亦回不去从前了。
哪怕没有后来互诺终生那一年多的恋情,他们也都做不回相处自然的家人了。
世事好荒谬,天意最弄人!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今日面貌,青梅竹马的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昔日杀人,今日诛心!!!
云渡感觉自己要被这混乱的思绪和情绪逼到晕厥。
许久许久,云渡趴在苏诫怀中不起来。
哭声弱了下去,低低抽泣。
盈柔身体时不时颤抖着。
像是一只被海浪卷到沙滩上的贝壳,缺氧之前,急忙将自己往湿润的沙子里钻爬,寻找掩蔽。
“小傻瓜,你的眼泪都能给我洗澡了。”苏诫温柔抚她头发。
云渡摇了摇脑壳,抗拒:“呜……别摸我。”
“眼泪有盐,腌得我胸口的伤好疼。”苏诫柔声。
云渡不高兴了:“疼什么,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忍着。”
苏诫:“可我就是要死了。”
云渡抬眸,幽怨地看着他。
哭了这半天,用大半天时间才捂好的眼睛不出意外,又肿成了两颗红红的大鸡蛋。
苏诫看着她,轻轻叹了叹:“你这样,我心疼死。”
云渡嗔他一眼,眼泪又打转,扑通将脸砸入宽健胸膛。
心要疼死的人“哎呦”叫唤。
云渡预感,她的泪一定会在今夜流干,为怀抱里这个讨厌的丑八怪。
过了不知多久,身上水分化成泪流干了的云渡在苏诫怀里呼呼睡着了。
她穿着一袭白衣,像一片没有肉躯的布料紧贴在男人身上。
轻飘飘的样子。
身体随着男人呼吸的起伏而起伏。
好容易睡了一觉香的,精神本来挺足。
因为苏诫坠河、遇袭、被人下毒一事,她身体里那些主掌悲伤的神经陡然变得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