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霜说话奇奇怪怪,牧青白也没放在心上。
分别后,牧青白一路出城,来到了盛水湖。
意外又不怎么意外的看到湖边有个姓吕的老头,吕老头身边置放着一个小暖炉,炉上烧了个小盆,盆里温了一壶酒。
酒香顺着壶口飘逸四散,牧青白老远就闻到了味儿,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诗!”
吕骞的称赞脱口而出,但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不对。
这盛水湖平日里鲜有人来,更别提中秋佳节了。
果然,他一回头,见是牧青白,吓得脸色惨变,急忙起身收拾自己的钓竿,生怕晚一秒这跟随他多年的老伙计,就被牧青白一脚踩断。
牧青白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袖:“别急着跑啊!做啥亏心事了?”
吕骞噎得涨红了老脸,他真想撬开这厮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种亏心话的。
牧青白瞄了一眼鱼篓,空空如也,不禁字正腔圆的叹息起来:
“啧啧,真可怜。”
包含嘲弄的三个字,把吕骞的肺都快气炸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老夫钓运再怎么差,也不会买别人钓上来的鱼,挂到自己的钩上。”
牧青白笑道:“我钓不上来,我可以抽水啊!”
“松开!老夫要走了。”
“鱼没钓上就要走呀?”
吕骞冷哼道:“十两银子一条的鱼,老夫可钓不起。”
“真小气,亏你教的学生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气质,十两银子都付不起,怎么也不见你换地方,这不,又让我撞见你来盛水湖啦?”
吕骞被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涨红了脸急得掏兜。
“算了算了,看你钓技那么差,我都开始可怜你了!不收你钱了~!”
“不钓了不钓了!老夫受不得你在这阴阳怪气的!”
牧青白笑道:“那你这酒……我能饮一杯无?”
吕骞一愣,哈哈大笑:“原来你是盯上我的酒了!”
“怎么?记仇?不让喝?”
吕骞冷哼道:“你无礼对老夫,老夫却不能无礼对你,因为那不符合君子的修养,请坐吧。”
牧青白挥挥手道:“早知道你钓鱼技法那么差,就不丢你那一条鱼了,你也挺可怜的,钓不上鱼也就罢了,教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差。”
吕骞不悦的说道:“阁下看人待事的目光未免太片面狭隘了吧!老夫座下学生是矜贵子弟不假,京中各门各家的都有,他们的德行是由他们家中人教养的,弟子品性急躁,就觉得老夫这个做老师的也是个品行不端的吗?”
牧青白有些意外:“你这老头,倒蛮有意思的,说得话很有道理。”
“那是你本来就没有道理!”
牧青白笑问道:“那你的座下书童怎么说?”
吕骞一滞,悻悻地说道:“这……确实是老夫教导不严,放任他平日里趾高气昂惯了,不过老夫已对他施以惩戒。”
“做老师的不能约束学生的脾性,这本来就是你的不对。”
平日里哪有人敢教训吕骞?
平白被牧青白教训了一番,偏偏又还不了嘴,让吕骞好一阵郁闷。
吕骞无奈叹息道:“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说话不好听,但一针见血。”
牧青白哈哈一笑:“我可是御史,嘴不毒点,怎么能匡正朝风?”
“老夫可没说你嘴毒,你这人说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牧青白轻笑道:“没成想你这老头竟然能听得进人话,我还以为你会大怒,痛斥我几声,然后拂袖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