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抽着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老爷子。
这老爷子瘦巴巴的身板儿,脸上的皱纹就跟那老树皮似的,可精神头儿倒是十足。
他也在赵光耀旁边蹲了下来,慢慢悠悠地装上烟丝。
赵光耀这么一瞅,哎哟喂,老爷子的烟丝却是上好的,不似他手中的,都是些沫沫渣渣。
老爷子可真是个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从他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到这北元城的家长里短,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赵光耀几次想找个借口,起身离开,都被老爷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生生给拉了回来。
就这么着,赵光耀一直聊到他眼睁睁看着小吏回来又出去,出去又回来,再出去,就再也没见回来的。
如果不是太阳要落山了,老爷子还是不会放他回来。
就这样,他去了一趟府衙,在北元城待了一整天,屁事没办一点。
怎么去就怎么回来了,心情郁闷得都想打人。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到了村口刚拐弯儿,就瞅见前面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把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紧接着,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赵光耀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脸的疲惫和无奈。
“俺不活了”,这又是谁不活了,不想活了就去死啊。
他这个村长保证不去拉他们,说不定还能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
“村长,”钱大丫的长子赵江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直接把赵光耀给堵在了牛车上,“村长,你一定要为我阿爹做主。”
“你阿爹?”
赵光耀一下子就愣住了,确定是阿爹,不是阿娘钱大丫?
“是这么回事儿……”
赵江河眼珠子转得飞快,三言两语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赵江河不愧是读书人,排除掉他奸懒馋滑的品行,说起话来,还是有条有理的。
只可惜,都没用到正道上。
“还有这档子事儿?”
赵光耀满脸惊讶,心里纳闷儿极了,他咋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你阿爹受伤了,不去看大夫,反倒是在这儿瞎折腾啥呢?”赵光耀一边说着,一边朝小路方向抬了抬下巴。
“唉。”
赵江河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他和弟弟已经劝过阿娘,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可阿娘就像是魔怔了似的,认准了凶手就是胡玫。
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阿娘,咱们回家吧。”
赵江元蹲在钱大丫身边,使劲儿要扶她起来。
可钱大丫就像生根发芽了似的,屁股牢牢订在了地上,怎么都不配合,就是不肯起身。
钱大丫不但不起来,还依旧不依不饶地大声嚷嚷:“胡玫,你个天杀的,伤人也是要抵命的,呜呜呜……”
胡玫并没有理会钱大丫的胡言乱语,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
“钱大丫,”顾辞走上前,微微皱着眉头,“大家都知道,胡家妹子昨晚和立智就住在我们紫家,我们全家人都能作证,你可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了。”
“顾辞,你个臭婊子……”
钱大丫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稚嫩清脆的小奶音传了过来。
“揍她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