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从天空轻盈地飘落下来,行人的背包、皮裘、貂毛大衣上沾满了雪,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运送物资的驽马,有气无力,一步一蹒跚。
刘敏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嘴里哼着:“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杨花,片片鹅毛”。
旁边林峰一脸鄙视,嚷着:“别再啰唆。你想想我们的处境吧。”
清晨,天还为亮,丁总指挥就安排剑神杨术和督导员杨雄,将营帐里的年轻人叫醒了。
杨雄大叫道:“快收拾行囊,时间不早了,这雪越下越大,我们将尽快赶往下一个营寨。”
马竞将地上的橼木方子捆在一起,再和蚕丛一起架在怒马的背脊梁柱上。
桃木和苏珀尔则收拾锅碗瓢盆、瓦罐、烧烤炊器等。
六人想起昨晚遇到的丑陋的怪人,就心有余悸,他们提心吊胆,浑身难受,总觉得这样忽视真相掩盖实情不是个事 ,但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丁总指挥。
苏珀尔说了一句:“那些怪物看上去厉害得紧。”
马竞急切道:“咋们说过,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咋们六个人知。”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就是怕总指挥官盘根究底,然后他们不得不将昨晚的一切说了出来。可是,他们手上还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蚕丛说了一句:“我们不可能将孩子带上,这是一趟艰难的旅程。”
大家面面相觑。
最开始,他之所以对营救行动有所疑虑,找了许多托词,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救了孩子,那接下来该咋办?于今,他们就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中。
看到大家为难,桃木说道:“可以将孩子还给褒姒。”
苏珀尔说道:“那我们昨晚的行动就毫无意义。”
林峰急切说道:“孩子在她手上,她…那个老头依然会将他送到祭台,最终还是会死。”
蚕丛叫道:“依我看,必须得跟丁指挥汇报这个情况。”
马竞阻止了他:“不行,我自己带着他。”他露出倔强神色。
襁褓中的婴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甚是可爱,她的小手小脚,就像洁白的莲藕,马竞不忍心丢弃她。
刚才一刻之前,褒姒匆匆跑到他们营帐,偷偷地喂了一次奶,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然后快速离开了。
她哺乳时眼泪簌簌而下,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青花一般的脸蛋上,娇艳欲滴,她跟马竞直说道:“千万别送回来,送回来,她活不过三天。”
她的声音在发抖。
马竞的眼睛扫过她两颗雪白的胀满乳汁的大乳房,最后停留在她的泪眼之上,他哽咽着向她保证:“放心,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将她送回去。”
蚕丛觉得这个事不能如此仓促就做出了决定,马竞的行为无疑会将他五人拖入深坑。他寻思着一定得想想别的途径,因此,他在打水的柴房找到了褒姒。
经历一个晚上的折磨,褒姒憔悴不堪,明明一个花季少女,但好像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她不似关内的少女那种烂漫,天真无邪,她脸色有着罕见的沧桑,她的神色不属于她的年纪。
尽管很难以启齿,蚕丛依然说道:“我们不可能带他走。你懂的,我们可是大男人”。
褒姒针锋相对:“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蚕丛:“可我们粗手粗脚,也没有奶…”蚕丛不知道咋形容,嗫嚅道:“我们无法哺乳,没有奶水”。
褒姒愤然作色:“你们有吃的,可以找到奶羊和奶牛。”
蚕丛知道她这是强词夺理,他呆在当场,哑口无言。
褒姒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没有你的决定,他们昨晚就不会付诸行动。”
蚕丛不置可否,他后退了一步,只好说道:“我去跟丁总指挥说说。”
褒姒向前垮了一步,强调道:“你这依然会要了小孩的命。”她的神色变得严峻。
蚕丛感觉到她不可理喻,说道:“丁总指挥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或许他可以帮助你。”
褒姒眼眶浸满泪水,她怒道:“他们这些人身居高位,个个口蜜腹剑,都是外表冠冕堂皇,内心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只有你那个兄弟,马竞,才是真心实意对我好。”
蚕丛没料到她会说出如此胡话。
他想向前去安慰她,或者解释。
哪知道褒姒退后一步,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哪怕还有一点良心,哪怕觉得那个小孩也是一条生命,就带走她。这里是被诸神遗弃的地方,魔鬼的修罗场,每个人都丧心病狂。”她突然将她的头发弄得散乱蓬松,发疯了一般。
蚕丛试图控制她的情绪,向前走了一步,只这时,一个嘶哑的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听他说道:“小子,你只要再向前走一步,我这把斧子就将你的后脑勺劈开。”
蚕丛背后凉飕飕的,他知道谁来了
他慢悠悠转过身,发现褒常山左手拿着一把雷霆战斧,在手上甩来甩去。
他凶神恶煞,粗暴地咬着牛肉或者一块鸡腿,叉开腿站在方门口,将蚕丛的后路堵住。
褒姒见状 ,闷着头颅,侧着身子,赶紧逃了出去。
褒常山骂咧咧道:“臭婊子,是你勾引他,还是他勾引你。还不快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