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嘴上没说,但李桓心里清楚,这里面少不了薛六的功劳。
再者,旧陵沼诏使的线索一直毫无头绪,那人好似传说一般,他翻遍了整个上京城,竟找不出一个曾与诏使打过交道的人。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诏使是男是女都查探不清。
旧陵沼无疑是个隐患。
但同时,也是他与东宫较量的一枚好棋。
或许,能从薛六的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李桓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会一会他那位身份特殊的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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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檀秋院,众人的神情瞬间变了。
锦书神色紧张,连忙安排如意。
“你快些去沐月居,将此事告知王妃。”
如意咬紧下唇,眼中满是担忧,用力点了点头,没等锦书的声音落下,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薛绥没有阻止,神色也很是平静。
仿若这一切,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天气酷热,屋子里置了冰盆,小昭的扇子也摇得飞快,仍是驱散不了那股子暑气。
锦书久不见姑娘作声,猜不中她的心思,又急又热,小衣几近汗湿。
“要是事情没有转圜余地,姑娘可做好了准备?”
薛绥眼皮微微垂下。
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她是不愿意侍寝。
也自信有办法说服李桓,不与她发生男女之事,或者采用更激进的办法,阻止事情发生。
但十八岁的人生虽然阅历不长,却早就让她明白,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世间之事,未必事事如意。
从踏入端王府的那天起,她便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她看来,这副皮囊的归宿并非那般紧要。
“也不知……端王怀着什么心思来的?”
锦书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薛绥却全无那些担忧,脸上是淡淡的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她声音轻柔,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小昭便不怕了,“听姑娘吩咐便是。”
锦书默默叹气。
“端王殿下心思缜密,很难猜度。奴婢就怕……”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薛绥抬手打断。
只见薛绥站起身来,走到榻边的抽屉里,将几个做好的香囊拿出来,递到锦书的手上。
“收到柜子里去吧。”
这香囊里,装着安息香,还有酸枣仁、夜交藤、合欢皮、柏子仁等药材,用的是大师兄的独门配方,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并无催情的作用。
薛月沉不知晓其中的奥秘,以为可以助其生子。
但薛绥心知,能让李桓睡一个好觉的人,远比那些带给他一时欢愉的女子珍贵。
长期失眠,是很痛苦的。
李桓在薛月沉那里能睡得安稳,自然会更愿意去她那儿。
去得多了,也就日久生情。
这是她为薛月沉谋划的,不是自己的。
锦书依言将香囊收好,回头便见薛绥已然坐到妆台前。
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女子。
“小昭,来为我梳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