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袭人,令她周身通泰,一丝丝慢慢沁入心房……
是很美好的感觉。
薛月沉将香囊轻轻塞入枕头下方,这才出去相迎。
李桓跟着薛月沉一路膳堂,看向那满桌美食,眸底便是一暗。
一个精致的白瓷碟里盛着的粉白相间的糕点,是将桃花瓣腌制后,与蜂蜜、杏仁一同制成的,花香馥郁。
他记得,那糕点叫“桃夭”,九珍糕之一。
其余几道菜,不是山珍海味,看上去都十分家常,却能看出巧妙的用心,食材新鲜,摆盘精致,让人食指大动。
薛月沉道:“上次见王爷喜欢九珍糕的桃夭,便特意向六妹妹请教了,自己再揣摩一二,今儿试了试手。王爷尝尝看,可是一个味?”
很显然,他的王妃为向他示好,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李桓以为,薛月沉是为了让他早日同薛六圆房,点点头,便坐了下来。
“王妃近来清减了些,也别太操劳,注意自己的身子。”
薛月沉听他语气轻柔,心下坦然不少,上前便为他捏肩,温柔小意地道:“妾身为王爷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只是我六妹妹入府已有几日,王爷一次也没去,难免招人闲话……”
李桓眉头微蹙。
提到薛六时,他目光微异,神色里有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
“等我闲下来再去瞧她。”
薛月沉低头,盯着他的眼睛。
“王爷也许久未在沐月居留宿了。”
李桓捉住她的手。
薛月沉心里刚刚一动。
李桓已然将她的手从肩膀拿下,然后松开。
“西兹有探子在上京活动,我眼下督管京兆,半分都松懈不得,父王也多次叮嘱,要我务必盯紧了,肃清隐患,以保京畿稳定,不能让西兹人钻了空子……这阵子着实忙碌,还望王妃体谅!”
薛月沉微微一笑。
“我哪里会怪罪殿下……我只是……”
她咬咬下唇。
学着薛六教的话,满带失望地垂头。
“昨日里,妾身瞧了个极有名望的大夫,是民间相传的妇科圣手来。她说,女子受孕,要看天时。这几日便是好日子……”
当面说起这些,她很是不安。
往常一直是端庄持重的王妃,在房里也保守内敛。
要在丈夫面前说这种事,她还是局促不安。
李桓看她一眼,“走吧,我们早些歇息。”
薛月沉心里如有小鹿乱撞,吩咐下人备水,亲自侍候李桓沐浴出来,又为他披上一件新制的寝衣,见他一人斜倚床头看书,面庞在暖黄的烛光下,柔和端方,眉眼如画,一身与生俱来的坚毅矜贵,气质高华,不由得心乱如麻……
成婚十年了!
她每每与李桓相处,仍是羞涩忐忑。
一如初见。
薛月沉怀着一颗春心去了净房。
不料,待她盥洗出来,李桓已躺在榻上睡着了。
薛月沉静立片刻,走近从他的手上,轻轻拿走书卷。
这些年,李桓在朝中权势渐长,睡眠却愈发不好。所以,他除了尽责地每月一次来沐月居里陪王妃,从来不在任何一个侧妃或媵妾的房里留宿。
因为一旦身边有人,他便睡不安稳……
李桓难得睡得这么沉,抽掉书都没有醒来,薛月沉不便再打扰,叹息一声,轻轻为他搭上锦被,独立在卧榻之侧,坐了许久……
薛六的法子倒是有用。
就是王爷的心,不在后宅。
恁管她如何用心,也是无用。
但今夜李桓宿在她的沐月居,睡不安稳的人,就该是袁氏和张氏了……
这么一想,薛月沉便又欢快起来。
正如薛六所说,要抓住男人的心,急不得。
她要慢慢来,从他的胃,到他的人,再到他的心,先让李桓与她相处舒适,而不是觉得她步步紧逼,令人生厌。
这样他才会常来……
薛月沉用灯罩盖住夜灯,蹑手蹑脚上了床。
夜色沉静如水……
她合上眼睛,仿佛觉得命运为自己重新打开了一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