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聚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王磊微微弯曲着腰身,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语气中充满了卑微的恭顺:“x先生,任务已经顺利完成,郑义已经被我解决了。”
x先生端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眼神冰冷如刀,轻轻划过王磊的脸庞:“哦?那么,你身旁这位,又是哪位高人?”
王磊心头猛地一紧,连忙慌张地解释道:“哦,x先生,这是我的助手,以后他会和我一起……”
“哼,如此拙劣的谎言,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x先生突然打断了王磊的话,目光锐利如炬,直接刺向王磊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郑义,“是吧,郑义先生。”
郑义仿佛从沉思中被猛然惊醒,猛地抬起头,双眸冷峻,毫不畏惧地与x先生的目光相撞。
他迅速扫视了整个会议室,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很快,他的视线被大屏幕上闪烁的画面牢牢吸引。
那是一群年幼的小女孩,正在浴室里无忧无虑地洗澡。
郑义眼中的怒火瞬间燃起,他终于意识到x先生的可怕,咬牙切齿地说道:“x先生!你们是变态!”
“哈哈哈……”
x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对,正是我。怎么,郑先生也对这画面感兴趣?”
“你们简直是变态!丧心病狂!”郑义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
x先生和他的手下们爆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如同夜枭的啼鸣,令人毛骨悚然。
身着蓝色名牌西服的蓝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
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眼神中透着久经世,“郑警官,这就说我们变态了?哼,您的见识,可真是有点浅薄了。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偏爱小女孩的人多了去了。”
说到“小女孩”这三个字时,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字一顿,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
对面,穿棕色西服、体型微胖的熊叔也跟着附和道:“这场直播,可是全球同步的,一场下来,入账上千万。这不过是咱们小打小闹挣点零花钱,真正的大买卖,那可是买卖少年儿童、器官交易、制毒贩毒、电信诈骗、赌场营生……那些背后的勾当,那才叫变态。”
蓝叔点了点头,接着熊叔的话继续说道:“郑警官,你本事确实不小,搅黄了我们不少生意。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还真有点佩服你。”
郑义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冷漠。
x先生却毫不在意,轻轻摆了摆手:“郑义警官,这才是世界的真相。你以为世界真的如你所见的那般美好?人人安居乐业、处处公平正义?错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所谓的规则,不过是用来圈养普通人的牢笼罢了。”
郑义的目光愈发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
x先生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不服?那我再跟你聊聊现实。你们组织里有个词儿叫‘人口红利’,我这儿有个更贴切的词,叫‘人矿’!”
人矿?
这两个字入耳,郑义心底猛地一震。
x先生站起身,慢悠悠地在房间里踱着步,边走边说:“你们年轻人爱玩互联网,总听过‘割韭菜’这个词儿吧?也听过,‘百姓身上都是宝’这话吧?”
郑义冷哼一声:“哼,不过是调侃自嘲罢了,能怎样?”
x先生停下脚步,摇头轻笑:“在我看来,那就是‘人矿’的具象化。所谓的‘人矿’,就是那些从出生起就被视作消耗品的底层人。他们扛着生存的重压、承载着社会的期许,哪有闲工夫去追求自我?只能像那些被不断采掘的矿石一样,默默地承受一切。人的主体性、价值?身处底层,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沦为‘人矿’,子子孙孙,重复着同样的宿命。”
听到这,郑义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仿若被千斤巨石压住一般,满心震撼与压抑。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x先生悄然走到郑义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郑警官,看清了吧,这就是世界的本质。”
说着,他手指向了一旁的王磊,“就说这王磊,高中时可是全校前十的尖子生,本应有着大好的前程,结果呢?大学名额却被人冒名顶替了。顶替他的人有权有势,找到我,想买他的命,好稳稳地攥住那个上学的机会。你猜,当时王磊这条命,值几个钱?”
郑义惊愕地看向王磊,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人跟曾经的学霸联系起来。
x先生伸出五根手指,又缓缓地弯下了两根:“三万!三万块,买一个大学名额,顺带一条人命,这就是‘人矿’的真正意义。”
郑义难以置信地盯着王磊,王磊苦笑了一声,叹息道:“没错,当年的我,就值三万。要不是x先生网开一面,我早就没了。”
熊叔适时地插话道:“从那以后,王磊改名换姓,重新开始。要不是x先生,他坟头的草都长得老高了。”
蓝叔也跟着点了点头:“郑警官,像他这样的,我们救了不知多少。”
郑义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负面的信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愿承认这些都是真的,可心底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x先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郑义的反应,继续说道:“不说王磊,就说你郑警官,说到底,你不也就是为组织卖命的工具吗?你捍卫的那些规则,不也同样是束缚底层的枷锁吗?警察就不杀人?被你们毙掉的那些人,真的个个都该杀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锋利的箭矢,射向郑义,他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溺水之人一般,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x先生施施然地走回座位,坐下后翘起二郎腿,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善与恶,真的就那么泾渭分明吗?你骂我变态、作恶多端,那你呢?你做的就都是善事?没亲手杀过人?”
他顿了顿,见郑义面色阴沉,才又缓缓开口,“其实啊,本质都是一样的,不过是牺牲一部分人,来满足另一部分人的私欲。你的组织,不过是把这过程拉长了,一点点地消耗,等榨干了,没价值了,就扔到一边。而我们,不过是加快了脚步,榨干‘人矿’的价值后,送他们解脱。”
郑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剿灭匪徒老三、在电梯里虐杀八大天王的场景,那些画面与x先生的话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x先生乘胜追击,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怎样?现在懂这世界的运转规则了吧?不管是你的组织,还是我们,都把底层人当作‘人矿’,区别只是规则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压榨!”
郑义听到“压榨”二字,脸色瞬间铁青,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一直坚守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正义。
x先生瞧出郑义的动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开始继续蛊惑道:“你和你的组织,确实救了些人。可我呢?在华夏大地,我建了几百所公益学校,基金会、福利院,哪一样少了我的资助?每逢灾厄,捐款最多的也是我。论贡献,我可不比你少。”
郑义心中那座坚守多年的信念堡垒,此刻竟开始摇摇欲坠,出现了丝丝裂缝。
一时间,他望着x先生,满心迷茫,完全不知该如何定义眼前这个人。
x先生目光如炬,陡然加重语气,仿佛要看穿郑义的内心:“郑警官,我且问你,我这样的人,究竟该如何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