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亭悻悻:“没有下次了。那黑袍人武功高强,用药也是一流,是我轻敌了。要不是伤了那个少年,恐怕我们也不好脱困。”
“……州牧府上,你没动手杀我,现在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扯平了。”沈日暮没有继续嘴毒,“等你回了洛护,我们就是没有瓜葛的陌路人。”
“行啊,二皇子算这么明白?”叶溪亭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我在二皇子心目中是有些特殊的,值得二皇子涉险相救呢。没想到,只是为了还人情啊。”
沈日暮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生死之交的好友了,”叶溪亭笑了笑,“……不过缘分确实不可强求,既然二皇子不愿,那就算了。”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的走着。
叶溪亭远远就看见寒轻在月夜竹林下,他淡蓝色的衣服让叶溪亭感到熟悉和心安。她加快了速度,停在了寒轻身旁。
她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寒轻的肩:“夜里风大,你怎么来了。”
“听说小……郡主失踪了,我担心您,就执意跟着他们来了。您别怪罪我。”寒轻低着头,轻声回答。
“你受伤了!”就算是夜色过浓,寒轻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叶溪亭脖子上细小的伤口,他从袖子中拿出手帕想为她擦去血迹,可他的手将要触碰到叶溪亭的颈脖时,又自认为不妥,转而将手帕递给了叶溪亭。
叶溪亭接过手帕,轻松说道:“无事,只是小伤,半月不到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疤要是在留在这个地方,确实会有些奇怪。”
一旁的沈日暮和士兵说着话,根本没看叶溪亭这边。
叶溪亭没有继续与沈日暮共乘,她换了匹黑马,寒轻也骑着马跟在她身后。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对着叶溪亭说道:“督军说,明日晌午郡主可以亲自去北卞军的大牢里审问赵科。”
叶溪亭有些意外,沈日暮还记得她的请求,她点了点头,没说多余的话。
寒轻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小姐,您觉得州牧有问题?”
寒轻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叶溪亭如实对他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有个手下,像是师傅的旧相识。”
“柳阴先生?怎么会认识北卞的人?”寒轻有些惊讶。
“不知道,可是以我的了解,师傅光明磊落,绝不是她描述之人。”叶溪亭眼中是少有的迷茫,“可她看起来……好像比我更了解师傅。”
寒轻安慰道:“也许是那个人认错了人,说得人不是柳阴先生呢?”
叶溪亭点点头,虽然她心里已经默认了蝶骨所说之人绝对是柳阴,但还是回应了寒轻的安慰:“但愿吧。”
回到了军营已经大约子时了,展钰在营口接应,沈日暮下马,与展钰边走边说道:“山匪被劫去的姑娘救回来了没有?”
“嗯,山匪已收缴,无人伤亡,州牧府上叶氏捐粮也已经收回来了……”
两人越走越远,叶溪亭连忙下马追上展钰:“等等将军!有些姑娘是被人买卖而来的,其中还不乏亲生父母,还望将军彻查。”
展钰一眼就看出了叶溪亭不是信灵郡主,不过他点了点头:“郡主放心,臣会查的。”
叶溪亭放了心,连忙去信灵郡主帐中找严菱换回来。
“听说你受伤了!”叶溪亭还未进门,就被严菱抱住。
“没事没事,小伤小伤。”叶溪亭摆摆手,毫不在意。
严菱拉着叶溪亭坐下,拿出纱布给叶溪亭包扎。
叶溪亭也不躲,安静静坐着等严菱的包扎。
“你和你姐姐一样,到底能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命。”严菱漂亮的脸蛋皱起眉来,佯装怒气。
“哎呀,今夜我在你这睡一觉,我明日就要走了。”叶溪亭仰着头,看着纱布在她颈上缠绕。
“怎么这么急。”严菱不解。
叶溪亭想到这个就生气:“还不是你的好表哥,看我不顺眼,我看他还不顺眼呢,对我说什么再无瓜葛,搞笑,谁想和他有瓜葛。”
严菱不知道接什么话,她与沈日暮是很不熟,但也觉得他不是个生人勿近的性格。
叶溪亭继续输出:“他摆个臭脸给谁看啊,我叶氏有的是钱,谁要他救,说话好像我欠他几百万两银子一样,而且我看他阴晴不定的,时而想和我说话,时而想和我划清界限……”
“嗯……也许是你做了什么让他不快了?”严菱还想为表哥辩解几句。
叶溪亭没有喝酒却有些微醺:“谁管他,我叶溪亭爱做什么做什么,管别人高不高兴。”
“哎呀哎呀,叶大人就是豪迈!是我说错话了。”严菱配合着叶溪亭的话,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与严菱嬉闹了一阵,叶溪亭也困了,靠在榻上就睡了过去。
她完全不知道,帐外的沈日暮听得一清二楚,他捏紧了白瓷瓶,里面是他刚刚从展钰那里要来的上好舒痕膏。
他没什么好辩解的,事实就是如此。
帐中的摇曳烛火,与那帐外微冷的寒月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身边不乏友人,他知道的。愤怒,委屈,心酸,沈日暮都没有,他依旧是平淡的神情,只是转身带着没送出去的舒痕膏离开了。
月色下的他显得如此落寞,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已习惯孤身一人,也不贪恋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