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神色一顿,想起点什么,压低音量:“诶,你这连着几次出差,恐怕还不知道现在公司的情况。”
缚濒随口问道:“怎么了吗?”
“据说一个月前,就你出差前一天公司突然拉到一笔数目不小的投资,正好解了目前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的问题,可把正急得火烧眉毛的王总高兴坏了。”
“投资”缚濒缓下脚步:“那这是好事,不然公司出现问题,我们也会工作不保。”
话音落下,他暗自咬牙,一侧腮帮轻微鼓起。
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兔崽子
手下意识抬起来摸到额头,那里的鼓包已经消散,但仔细摸还是能摸到一处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硬块。
到工位上坐下,手里一路拎上来的早餐已经冷了大半,咬在嘴里凉嗖嗖。
缚濒不由皱眉,眼部皱纹跟着加深,连日奔波令他面色疲倦,也加重了他的老态。
冰凉食物下肚,混着不甘与戾气在腹腔内直打转。
手又有些痒,却没处发泄,他握了握拳,机械搬逮着早餐又咬下一口。
眼眸环顾四周,他腾出手来揉拧眉心。
真不自在,像在那兔崽子眼皮底下一样,暂时忍忍,不然非得被折腾死。
怡园小区,501户。
缚宁先行用完早餐,正准备将碗筷拿到厨房顺手清洗掉。
桌对面苟明之抬头笑望过来:“放那就好,等会儿我吃完了会一起收拾干净。”
缚宁依言收手,没再去管,直接迈步往书房去。
总归今天没什么事,她想快些将那副乐高拼凑完整,也免得苟明之总找由头来烦她。
推门进去,书房的窗帘依旧拉得严实,房内昏暗,书桌一侧立着的与缚宁神似的折纸作品却白得亮眼,引人注目。
纯白单调的纸张被赋予鲜活的色彩,变得惟妙惟肖不再空洞。
拉开窗帘,窗外晨光倾泻,将巴掌大小的小人染上些暖意,但缚宁本尊身上的冷淡神色依旧挥之不去,怎么也融不开。
她挪转底座,四面都看过,全是空白一片,还没有取名。
门没有掩上,苟明之从门口进来,在她身旁坐下,指背推了推底座,将小人摆正:“说过送你的,我没有食言。”
“还以为你卖的什么关子,原来是要做一个和我神似的小人。”
“对。”苟明之柔声笑笑,眼神在她和小人身上扫过:“可惜时间紧,难度大,所以做出来只有七分相像。”
缚宁目光扫过书桌旁的废纸篓。
里面因为折叠失败而产生的废纸团堆积了半箩筐。
她毫无触动,语气仍旧敷衍平淡:“我也没说要,根本没必要这样加班加点赶出来,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因此而感激涕零吧。”
“心中既有想法,就想快点付诸行动,我向来如此。”苟明之指尖轻轻点了下小人的后脑:“至于感激”
“我没想过要你感激我,我只想要站得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我不喜欢你的身影超出我的视线范围。”
“无论如何,别想甩掉我。”
眼看着模样跟她相似的折纸工艺品被苟明之逗弄赏玩,缚宁心里涌出些不快。
仿佛她自己也就是个毫无选择,只能被迫接受的提线木偶。
她当了太久的木偶,久到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看来没有。
于是将底座往自己面前拉,带着作品逃离他手所能触及的范围:“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苟明之唇角弯起些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