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想想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知道他没有夸大,忍不住有点想笑。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权倾朝野,叱咤风云的锦绣侯,在家里连儿子的地位都不如呢?
“侯爷想过没有,世子之所以离不开奶娘,是因为他生活中没有别的寄托?”
谢经年愣了下:“此话怎讲?”
楚烟说:“因为大家把世子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不让他干,导致他终日无所事事,没有人生目标,也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他只能整天跟那些和他同样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一起花天酒地,虚度光阴。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局限于这个圈子,找不到感兴趣的事,也遇不到感兴趣的人,自然也没有机会警醒和反思,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只能是越来越堕落。”
谢经年很意外楚烟会有这样的见解,坐直了身子认真看她。
“你接着说,以你之见该怎么办?”
楚烟说:“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物色一个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并且能引起他兴趣的人,让那个人潜移默化地引导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减少对奶娘的依赖。
然后再找个机会把奶娘支出去一段时间,但不要一下子赶走,如此反复几次,等世子渐渐适应了没有奶娘陪伴的日子,就不会大事小事都找奶娘了。”
谢经年频频点头:“这法子听上去不错,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见解?”
楚烟不好意思地笑了。
“侯爷过奖了,我这算不得什么见解,不过是弟弟小时候断奶的经验罢了。”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谢经年笑道,“看来我还是太缺乏带孩子的经验了,以后我要好好向你学习。”
“不敢当,我也有很多地方要向侯爷学习。”楚烟谦虚道。
谢经年越发笑得开怀,连那习惯性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明天我就让人去物色一个奇人回来,兰舟那孩子其实好奇心挺重的,奇奇怪怪的人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嗯,要那种奇奇怪怪又有真本事的方可。”楚烟点头附和,见他如此开心,自己心里很是满足。
侯爷这样好的人,就该永远这样开心才对。
正想着,突然“咣当”一声,外间的房门被人踹开,把高高兴兴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谁?”谢经年本能地起身护住楚烟,拧眉向外看去。
隔挡在外间和内室之间的珠帘被人撩开,谢兰舟头上缠着纱布,身穿素色寝衣,裹着件红色披风闯了进来。
后面跟着面色惊恐的艳霜艳枝,和一脸无奈的乔嬷嬷。
“侯爷,夫人,世子硬闯,奴婢们拦他不住……”乔嬷嬷说道。
谢经年摆手示意她们退下,乌沉沉的凤眸翻涌着怒意看向谢兰舟:“你要干什么,无法无天了是吗?”
谢兰舟毫不畏惧,幽怨地瞪回去:“你儿子快死了,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欢声笑语,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谢经年深吸气,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你壮得像个牛犊子,门板差点没踹烂,哪里就要死了?”
“我那是在强撑,你都看不出来。”谢兰舟捂着嘴假装虚弱地咳了起来。
谢经年气到无语:“谁要你强撑了,你好好睡你的觉不行吗?”
“不行,我想你,我都一天没见到你了。”谢兰舟委屈巴巴,狐狸眼迅速蒙上一层水雾,“你有了媳妇,就不管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