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还没办法恼她,因为今天晚上,要是没有她,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她第一时间赶来,并且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给自己依靠和鼓励。
这实打实的人情,自己要怎么还她?
宋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经过一番救治,总算把冯氏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老夫人说人都成这样了,也没法再追究她们的责任,干脆直接把母女二人撵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与侯府不再相干。
人老了,忌讳多,就怕冯氏死在侯府,又晦气又膈应,还会给谢兰舟带来阴影。
楚烟觉得这样也行,反正她们家也没钱,索赔是不可能的,要说打板子吧,人都快死了,还怎么打?
剩下一个李玉莲,这一晚上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万一几板子下去把人打坏了,又是扯不清的麻烦。
不如直接撵走了事,眼不见为净。
两人又去征求谢兰舟的意见。
谢兰舟到底还是念了一点旧情,让人给她们拿了一些银子,又叫宋大夫给她们备了足够的伤药,吩咐二喜带几个人把她们送回家。
主仆的情谊至此了断,再无瓜葛。
冯氏直到被送出去时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她是真昏迷,还是没脸面对,只能装昏迷。
人送走之后,老夫人又累又乏,实在支撑不住,把楚烟留下来善后,自己回了慈安堂。
临走拉着楚烟的手推心置腹道:“经此一事,我看出来你真是个好孩子,好得不能再好,以前我对你多有误解,你别放在心上,以后咱们家的事统统交给你管,我就安心养老,再也不插手了。”
楚烟客气了几句,恭恭敬敬把人送走。
她算是看出来了,在老夫人眼里,对她孙子好的就是好人,对她孙子不好的就是坏人,除此之外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楚烟摇摇头,无奈一笑,回头吩咐下人收拾残局,打扫院子和谢兰舟的房间。
冯氏虽然没有撞死在谢兰舟房里,却把墙上撞得血滋糊拉,谢兰舟死活不愿意再回去,非要跟着楚烟一起去晓风院。
楚烟也困得不行,不想再费心照顾他:“我院里都是女孩子,你去不方便,要不我让人把你送到春山居,你先在侯爷房里睡一觉,等天亮了再说。”
谢兰舟不干:“我爹不在家,我一个人睡在那里也害怕,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大不了你睡里间,我睡外间。”
楚烟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怕别人说闲话。”
“怕什么,你不是我娘吗?”谢兰舟说,“你自己说的,母子之间不讲究这些。”
“……”
楚烟惊得瞪大眼睛。
从她嫁进侯府那天起,这家伙就一直警告她,不许自称是他娘,现在自己却主动承认了她的身份。
这,这,这……
她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幽幽道:“这明天的太阳会不会打西边出来呀?”
谢兰舟多少有点难为情,板起脸道:“你别管太阳,你就说行不行吧!”
楚烟歪头笑看着他:“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叫我一声母亲。”
谢兰舟:“……你差不多得了,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得寸进尺了,你到底叫不叫,不叫我可走了啊!”楚烟一招手,“艳霜艳枝,乔嬷嬷,琢玉,咱们走!”
“哎,哎……”谢兰舟急了,一把拉住她,“别走啊,我叫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