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
凌晨三点，充满刺鼻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依旧人来人往，除了匆匆脚步声，没有一丁点其他声音。
静谧不属于这里。
悲痛、苍白更适合。
急救室的灯亮了五个小时，大门仍然纹丝未动。
等候椅上，贺州肩身有点塌，一双眸子漆黑，注意力始终放在急救室。
对面秦思然和罗雅，眼圈通红，刚哭过一场。
周家父母闻讯也赶了过来。
五个小时里，医院下了三次危急通知书。
周父签的。
流产。
大出血。
精神类药物摄入过量——
中毒。
门突然打开，一瞬合上，护士询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怎么样？”
贺州第一个上前，声音暗哑。
她看一眼男生，脸色不怎么好。
前三次病危通知书，他没资格签。
说明两人还未结婚。
里头女生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毕业工作多年，第一眼依旧被血淋淋的伤震住。
不忍心看第二眼。
男生分明没有尽到男朋友的责任。
没有保护好她。
“血库的血不够用，现在需要近亲属为患者输血，哪位可以？”
秦思然：“他们是患者父母，他们可以。”
周父周母面露难色，支吾：“我们不行……血型不一样。”
护士拧眉，“临时招募献血者不可能，我们能等，患者等不了，你们想想有没有血型相符的亲人或者朋友。”
“我可以！”
几人应声扭头看去。
走廊转角，江河跟在女人身后快步走来。
“跟我来！”
她紧随其后，谁也没看。
江河向贺州略一点头，有什么话要说，贺州摆手，“你先跟着，好好照看。”
他按捺下话语，匆匆跟上去。
秦思然和罗雅对视，以为贺州提前找好了人。
而周父周母不明所以，目光跟在那女人身后，多看了几眼。
……
“贺总，杨女士身体虚弱，抽完血晕过去了，医生说没有大碍，安排在楼上休息。”
“苏小姐情况轻一些，已经转入icu观察。网上的视频，先压了下来，但是不排除有人存有备份。”
急救时间，一个小时好像有十个小时，折磨又漫长。
贺州眼下阴影，唇边一周淡青色胡茬。
从来光鲜亮丽的男生，也有如此狼狈难挨的时刻。
江河扫眼一同等待的众人，俯身在他耳边，内疚道：“周董的人先一步到，人被他们带走了，我没能拦住。”
贺州抬头。
他捏了把汗，被那一眼看的噤声，脊背瞬间僵冷。
那眼神太可怕，仿佛要把人吸进去撕碎。
“周董让我给您带话，说孽子顽劣，带回去一定好好惩戒。周小姐的所有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他都会赔偿。”
江河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
“另外，走廊上的监控坏了，不过我们的人在现场找到了这段视频。”
神色肃穆。
视频他先看过了。
只能用“畜生不如”四个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