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郡主头点得拨浪鼓似的,再不敢卖乖,长鞭尽情飞舞,奋力在流民中冲杀,直至为黎王妃开辟出一片安全的喘息之地。
在司空郡主的长鞭毫不留情地打向一个衣衫褴褛、皮包骨头,甚至分不清性别的流民时,黎王妃叫住了她:
“郡主,手下留情些吧,他还是个孩子。”
司空郡主被黎王妃突然回归的恻隐之心吓得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的长鞭绊到,那个孩子得了空档,一掌拍在郡主美艳绝伦的一张俏脸上,黑乎乎的五指在白皙的脸面上触目,引一旁的曲萝衣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愣是没有直起腰来。
司空郡主不得不感叹:
“碰上你们姐妹俩,本郡主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一世英明尽毁啊!”
但也因此,生命有了更多的张力,那些原本以为注定会纠缠一生的执念,在谈笑如常、戏谑如故的岁月里,被轻拿慢放,不再是她伤害和刻薄自己的理由和借口。
余生漫漫,如果没有人会像那个人般用尽全力地对自己好了,那么便试着学会对自己好吧。
司空郡主大声抗议道:
“王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不行啊,你都化人骨头了,本郡主抽那孩子两鞭子怎么就不行了。”
却见黎王妃得了空,一面重新拾掇着马车,一面抬起一双无辜的小鹿眼对上司空郡主的,停滞一会,方道:
“谁告诉你,我伤的那个是流民啦?”
衣衫褴褛、袒胸露腹、苟延乞食,不是流民是什么呢?
王妃眼里的无辜深深中伤了郡主,郡主一掌拍在自个脑门上:
“得,是我瞎。你们父女俩个玩得什么套路,本郡主属实看不明白了。”
“父女?”
这会曲萝衣也已经腾出空来,帮着曲倪裳一起拾掇马车,听司空郡主这么说,不解地问道:
“关老爹什么事?”
这正是司空郡主方才卖关子要说的事,不过:
“本郡主原本话都到嘴边了,不过看你俩的样子,关心男人要远远大于老爹,本郡主便也没兴致说了。”
“你俩马车冲出去的时候,本郡主远远看到钦差领着人从外围进来,看着方向,应该是冲着两位皇子去了。”
流民冲了卫队,钦差大人忙着带领禁军护卫两位皇子的安危,连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都顾不上了,与大队人马失散这么久,与流民们缠斗了这些时候,姐妹俩愣是没有等到钦差大人派兵来救,曲萝衣不由有些怨言:
“老爹这会儿,估计都已经把我们俩忘了。”
“本小姐呢,打小就自力更生,倒也不计较这些。不过是长姐从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心中难免有些落差”
曲萝衣说着转过脸看向曲倪裳,本想趁机揶揄她一番,却见她早已收起了玩笑之心,薄唇紧抿,须臾才开口道:
“这便对了。”
司空郡主和曲萝衣一脸莫名,异口同声道:
“怎么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