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刘孚迦一直在养伤。
也因此他得以留在营地里,听到了黎王和完颜小王子的对话。
甘州军拼死血战,连司空郡主都上了战场。黎王却在营地里和完颜小王子品一壶茶、下一局棋,这让刘孚迦觉得隐隐不安和不忿。
他躲在暗处,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完颜诺落子后,小心问:
“殿下是不放心我,想要看着我吗?”
黎王执黑落子,从未有过丝毫的怀疑:
“完颜小王子,你不是囚犯,本王亦不是看守。”
他微抬眉目,流光划过他冷峻的面目,沾染上他身上的光辉,让周边都充斥了几分寒意。
完颜诺仓促间低头,便见棋盘上被黎王用棋子汇就了一个大大的“马”字。
黑白触目,让那匹马显得分外耀眼。
黎王却把手上棋子一扔,说道:
“这是死局,本王输了。”
那棋子在“马”身上略过,将一匹完好的黑“马”割裂成两半,如同路云起那一匹死在北蛮军阵营里不曾瞑目的战马。
完颜诺的内心不觉强烈振动:他原本还欠着路将军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实则从路云起领兵出发攻打南城门,这种仿徨和振动便一直伴随着完颜诺。
他虽然恨着完颜珅,但他是北蛮人,植入骨血的情愫阻止他开口,帮助甘州军围追消灭他的族群。
但是对于路云起,完颜诺心有不忍。
这不忍如今又被黎王强加渲染,扣上了人命的关系:
“本王听说,完颜珅自小便有一种习性,得不到的东西,便要毁去。”
黎王如此说完,果不其然便对上了完颜诺惊慌的眼神,他遂以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睛紧紧锁着他,瓦解着他心理的防线:
“本王与完颜小王子分享所有的战报,王子亦是懂战的人,是否也有同样的怀疑?”
他步步紧逼,层层递进:
“此战历时三天,路将军带兵攻破北蛮军营帐耗时两日又三个时辰,但攻占南城门高地却只用了几个时辰。路将军固然英勇,但向来城墙都是最易守难攻的地方,为何此战却如此特殊呢?”
完颜诺偏头,不去看黎王的眼睛,自顾说道:
“本王不是完颜珅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完颜珅对战事的安排,也许,他只是想早点率兵去增强庆阳关的攻势呢?听说庆阳关很不好打。”
诚然完颜珅的做法和完颜诺的说法足够瞒过大多数的人。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人是黎王,他洞悉一切的眼目早已看穿了所有:
“本王听说,从完颜珅的大营出来后王子便一直在打听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