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一事归一事,他救我老爹,我不能断其后路。”
将军还剑入鞘,望向北蛮大皇子的眼神犀利如刀锋,却再没有拔剑。他早已不是多年前北方战场上的孤狼,他此刻的行动里虽然依旧饱有英勇无畏的战将豪情,但却多了许多协作的精神与大局为重的担当。
九年前他从黎王苏怀岷身上学到的东西,再没有丢失。
路云起但凡动作慢一些,北蛮老皇帝可能真的要连丧两子了。
完颜诺孤身穿行在北蛮骑兵中,目不转睛地望着城墙上的北蛮大将拓跋洪烈,直到其最终在两人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收兵。”
此时,两军交战的忠心,镇北大将军刘敏真仰面躺在地上,面无血色。黑甲将他身上的血色掩尽,可却改变不了事实。
事实是刘敏真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被围作一圈的北蛮军士用刀锋压制在地下,无路可退。
甘州军被阻隔在几丈之外,无法救援。
俘虏?
声名赫赫的镇北大将军刘敏真怎么能做俘虏呢?
旁的不说,他做俘虏会令儿子路云起丢人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刘敏真已然准备好,在北蛮军士聚拢得再多一点的时候,引爆身上的火药包。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
在北蛮大军局势大好,即将俘虏敌军主帅的形势下,他们却突然选择了收兵?
刘敏真身经百战,与北蛮人抗战了多年,从不知,北蛮人骨子里竟是如此仁义?
刘敏真傻了,收到命令的北蛮军士也傻了。
这近在眼前的甘州军统帅,究竟还要不要带回去请功复命啦?
鸣金之声急促,留给甘州军兵思考的时间显然不够多,适逢这时原本被隔断的一支甘州军回援,趁北蛮人不备拼死冲杀至刘敏真身前,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来,将老帅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
刘敏真帐下的一名副将伸手,将老帅从血泊里拉了起来,正要扶他上马,忽闻一声马蹄急促,有一人一马自那血路上奔驰而来,鲜红色的披风猎猎,彰显着女将飒飒英姿,一时吸引了敌我双方无数男人的目光。
乱阵中女将附身马上躲避着无眼的刀剑,在即将到达刘敏真身面前时一个挺身,手中长绳迎风划出一个绝美的弧线,毫不留情地套在了正欲扶起刘敏真的那名副将的脖颈上。
女将借助马力收缩长绳,转眼便将那副将拉到了近前。
那副将牢牢拽着正中要害的绳索,脚底挣扎,深情恼怒,瞠目道:
“你是何人,这是何意?”
却见方才还英姿飒飒的女将闻言有明显的迟疑,终是像鼓足了勇气般,附在那名被她俘虏的这名副将耳边说道了一句话。
如此暧昧的举止,令战场上人声渐渐嘈杂,但那名副将听了,却在须臾中变了脸色,本能地止住了反击的动作。
他双目紧盯着女人夺目的面容,妄图在那一眉一目的生动中窥见天机,心中却止不住纳闷:
他们这些做卧底的,向来都是默默无闻替他人做嫁衣的,何时也能鲜衣怒马如此招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