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倪裳,你欠我一条命,便有义务要救助我施氏一族的性命。”
她说完,便奋力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伴随着惊雷般的巨响在地宫里响起,风夫人施悦来彻底消失在火光中。
这一回,被引燃的不是烟雾弹,而是真的火石球。
施家在庆阳城中掌权数十年,施悦来已经习惯了将一颗火石球备在身上。人死而落土,但对于施悦来这样常年叱咤风口浪尖的人物而言,她怕自己没有机会落土,因而她为自己专门备了这颗威力巨大的火石球,以为身后落土。
这一回,坍塌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乾西族地宫,而不是花柳街下地宫外延,爆破声毫无疑问惊动了地宫中的乾西族人。
这一回,曲倪裳首当其冲,若非被隔绝在巨石碑后头,又因为施悦来的刻意奔跑使她远离了爆破的中心,曲小姐势必也会同风夫人施悦来一样,在爆破声中烟消云散。
尽管如此,曲倪裳还是受巨大的冲力波及,瞬时便晕了过去,地宫上落下的尘土将她层层掩埋。
她再也听不见地宫外头,曾邻带着护卫在爆破发生的刹那撕心裂肺地喊:
“王妃,你在哪里?”
不过最终,曲倪裳还是被救了。
曲倪裳被异族人所救,得益于腕上的红玛瑙镯子。
因为这个镯子,曲倪裳被认作了乾西族人,被他们的人所救,也被他们的人带到了地宫更深处。
她身上有些创伤,也都被乾西族人的草药治愈。
但是许是施悦来在自己眼前灰飞的一幕极大的刺激了曲倪裳,她的神志受到了一些损伤,此后行动便如同一个断线的木偶。
她不能解释自己的出处与来历,便听从乾西族人的安排,被她们带到了歌舞坊里,学习她们的舞曲。
乾西族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庆典,她们需要许多鲜花、鲜血以及无尽的曲乐,祭奠她们故去的一位公主。
听说,族长为小公主选好了冥婚的对象。
又听说,有人破坏了小公主冥婚的仪式。
族长想用迷魂阵考验那些人的意志,判断他们是否适合留下来,为她们所用。
眼前的这个爽朗清举的男人,便是他们中的一个。
这个男人品相极佳,但人看着却甚是轻浮,人群中他一直盯着自己瞧,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从外至内看穿。
曲倪裳此时受惠于乾西族的救助,又被男人眷恋的眼神挑起了斗志,不觉在每一个鼓乐的结点将腰肢扭得分外卖力,男人要看,她便索性让他看个彻底。
一颗红玛瑙被饰于曲倪裳的额间,渲染了其本就夺目的眉目,腰间珠玉在她的一挪一送间琳琅炫目,一支乾西族特有的圆舞曲在她的莲步轻移间活色生了香,她高举着双臂,微抬着头颅,在黎王周遭转着圈,以身体的每一处曼妙引他入舞,勾他束手。
直到被他生生拽疼了两只皓腕,厉声说道:
“够了。”
黎王他小气,他玩不起。
可偏偏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骨笛声,节节分明,丝丝入耳,舞女曲倪裳游蛇一般挣脱了黎王苏怀岷的束缚,迎着骨笛的曲乐,在他周身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玲珑曼妙的身体,一次比一次热烈,一步比一步靠近。
她那张脸,分明是他熟悉的,热爱的,觊觎的,贪图的。
可是当她换上乾西族的衣饰,跳着乾西族的舞曲,身姿热辣,表情冷艳,却又分明像极了一个人,一个黎王会令少年黎王在睡梦中哭醒的人。
曲倪裳舞步错乱,全因她倾情的演绎,最终换来了眼前人一句炽热却悲情的呼唤:
“娘亲”